“嗯,要说河伯……我这几天听说了点事,也是挺有意思的!”
正好累的不行,有人起了话头后,立马又有人加入进来。
此世消息流通,
既方便,
也不方便。
要说一夜之间,传遍南北全国,自然不行。
但一些奇人异事,在一地同乡之间,却是迅速。
一来城池本就不大,传起来方便。
二来,便是人与生俱来的看热闹本性。
几日下来,乡绅们所做的怪梦,自然被人传播了出来。
此前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的贵人们突然转了性子,主动出钱修庙修渠做补偿,在乡民们看来,若非鬼神真的显灵了,他们又怎么会如此?
“啊,那我们修渠引水,别真让河伯震怒了!”
这漳河之水,
可是河伯的“家财”!
岂能容忍一群凡人盗取?
只是短短一阵谈话,乡民们心中根深蒂固的“河伯”信仰又活跃起来,担心修渠会不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
到时候县令可以换人,
他们这些本地人却是不好逃脱的。
“一些河水而已,河伯哪里会这么小气!”
何博一边暗中观察乡民的聊天,一边慢悠悠的走过来,停留在了已经挖出来的,一段渠道的上方。
乡民们站在渠道里面,撑着锄头仰观这位未曾见过的年轻人——
对方背对着太阳,有些看不清长相,但也能看出其人身材高大,面红齿白,是个没有留胡须的年轻人。
露出来的双手留贵人常见的长指甲,但指甲缝里面没有泥巴,可见也是个不用做活的。
穿着有些像县令常穿的那身……不过听说贵人穿衣打扮,是用来彰显身份的。
既然相似,那么应该和县令西门豹是差不多的。
无论如何,
都足以俯瞰他们这些挖渠挖了一身泥巴的乡民。
“你是什么人?”有人问道。
“我算得上是本地人。”何博思考了一下,如此回答。
“那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过去不曾出门。”
“这怎么可能呢!你不参加河伯娶妻的仪式?”
那般动静,可是全城人都去参与了的,不然,就是对河伯不恭敬,也不知道第二年,巫婆会不会带着弟子上门,说你家女儿同河伯“有夫妻的缘分”。
“要真说的话,我每年都参加!”
“你这人真是好笑!”有人上前两步,仰头对何博说道,“你既说自己不出门,又说每年参加仪式,难道你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嘛!”
“我如实说而已。”
何博回之以笑容。
今天难得出行,他自然心情良好,对方的争论,也只是“不知者无罪”。
“不出门还能参加仪式,难不成你是河伯?”
有人发出一声轻佻的贱笑,然后引起其他人一块笑出声,顿时一派欢乐。
何博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认下。
毕竟,他的幻术还能用,可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润回漳河之中。
“修渠是一件好事,此时的邺令是有为之人,你们按照他说的做就好。”
“有些苦,自己吃了,子孙后代便不用再去吃了。”
乡民们撇了撇嘴,又有人说起自己“本地的活到现在,什么没见过”等等的话。
何博听他们抱怨,也只当是在说笑话,暂且记下来,方便日后引水渠修好,充当“合订本”来取笑说这些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