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也唯有一个润水跟在她后来,瞧着她晕倒了磕磕绊绊的将辛采菲给拖回了屋里休憩。
下人上前来禀报外边情形的时候,辛九娘正同辛茹月在榻上闲聊了起来,两人又怯冷,已是窝在了被褥里。
九娘闻言倒是没说什么,只辛茹月尚有些担忧说:“九姐姐,你瞧着我们要不要给六姐姐请阁大夫过去?”
“想着她也就是气不过,然后受了寒而已,若真病的不行,自有底下丫鬟替她去请,我们操那闲心做什么?”
九娘可不觉得辛采菲会一病不起,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就辛采菲那模样,今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善罢甘休。
且造作吧,若不然她还找不着她的茬呢。
又随口同辛茹月说:“眼瞧着就快要过年了,十一妹妹可又要长了一岁了,算来我们大房里就姐妹四个,大姐姐是已经嫁了的,我同六姐姐又都是有了婚约的,也就只有一个你还不曾有了着落,按说平日里你也该见到一些同我们相熟人家的好儿郎,合该是有中意的,不妨同我说说?”
她们上一世都是遇人不淑,又同病相怜,辛九娘觉得自己如今既然有能力,但凡能帮上这十一妹妹的总是能帮帮的。
辛茹月却羞燥了般道:“我还想那些做什么?”
末了又有些意兴阑珊的说:“就我这么个身份,品貌又不出众,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十一妹妹性子最是温软,他谁人家能娶到妹妹,那才真是烧了高香。”九娘很是看不得辛茹月这般妄自菲薄,虽说是庶女,可依着辛家在鄞都的地位,总是能嫁些敦实人家的。
不过瞧着辛茹月不想说这些,辛九娘也就没再提。
转而辛茹月反说起了九娘,“九姐姐可是想到了裴公子,这才说到我身上的?”
辛九娘诧异的看过去。
“九姐姐若想同我说裴公子,我总归是不会取笑姐姐的,便不用问我这些为难的问题吧。”她一如既往的很无辜的模样。
辛九娘直躺在床上笑个不停,“以往只以为十一妹妹是个老实的,不想内里却这般会挪榆人,我们这会儿分明说的是你,你却扯到我身上,不过似乎也却是许久不曾见到世兄了”
辛茹月就笑她说:“这说的分明就是事实,哪里成挪榆了?”
只这般闹着夜色便渐深,辛九娘畏冷,不想出门,辛茹月就提议让她在这儿住一晚,正说着,外边就来人了。
听音像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辛九娘只同辛茹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慌慌忙忙从榻上起来,才将李嬷嬷给请了过来。
李嬷嬷近来瞧着辛九娘也在这边,很是惊讶了些,随后又半带着蔑视的瞅着辛茹月,“十一姑娘如今这生活倒真是好呢,到底是得了大老爷的青眼,于是连构陷姐妹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了。”
老夫人处的李嬷嬷惯常是随着老夫人的心意,踩低捧高之辈,眼下既然是得了老夫人的令过来,也似提前晓得辛茹月搬过来的事,那么老夫人对今儿发生的事情也该是知晓了。
辛茹月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嬷嬷这是何意,我并未做过任何残害姐妹的事情。”
辛九娘上前一步,安抚的拍了拍辛茹月的手,随后说道:“嬷嬷深夜过来,定是祖母有事情要吩咐我们,不妨直说,也省得浪费那许多时日。”
李嬷嬷这人辛九娘也不大喜欢,只她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轻易也得罪不得,九娘反正是不愿同她多去辨些是非的。
李嬷嬷这时说话面色便好上许多了,道:“原老夫人是想着寒柳江边风景正好,待到明日再回来的,只后来老夫人突然觉得头有些晕,一时也没了兴致,于是就匆匆回来,好巧不巧正撞上六姑娘被底下人苛待的模样,老奴那时候跟在老夫人后头也觉得心惊,我们府里何时变得这般奴不是奴,主不是主了?直到听人说清了前因后果,老夫人才晓得她不在的这一日里竟发生了这般大的变故”
辛九娘和辛采菲幼时都是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的,只不同的是辛九娘心思直一点,同人说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如辛采菲那般会做人,就说李嬷嬷也就是个奴才,九娘以前也不曾将她看在眼中。
只辛采菲却晓得讨好这位李嬷嬷,平素有些什么好东西都会往李嬷嬷跟前送,是而李嬷嬷刚进来时便同辛茹月摆脸子也该是有些真心实意的。
不过李嬷嬷对九娘却没有那许多责怨,她道:“九姑娘自幼同六姑娘一同长大,感情也最好,只今儿发生的事情到底不是姑娘能管得了的,老夫人想来也不会多怨怪九姑娘,只九姑娘一会儿多安抚安抚老夫人,同这些挑拨是非的人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也是因着李嬷嬷的记忆还停留在原先辛九娘和辛采菲两人之间关系甚好的时候,才会这般同九娘说。
再说辛采菲的宝玉阁如今换了辛茹月,而辛九娘又同辛茹月这般交好的模样,只让李嬷嬷以为是辛茹月从中挑拨了。
“嬷嬷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辛九娘闻言就笑说,“之前在外祖父的寿宴上时,六姐姐那般诋毁我母亲,嬷嬷是当我瞎了还是傻了,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六姐姐这般交心?她自己做错了事情,父亲要惩罚她,我难不成还要冒着被父亲责怪的危险去替她说好话,与之相比,我反倒觉得十一妹妹更好些。”
“是是这样啊”李嬷嬷神情顿时仿若吞了苍蝇般,“老奴以为九姑娘向来不是很喜欢大夫人”
“不过现下老奴也就是给两位姑娘传个话,老夫人让二位姑娘过去呢。”
将李嬷嬷送了出去后,辛九娘又和辛茹月收拾妥帖了,这才要出门。
辛茹月还有些胆怯,揪着九娘的衣角说:“九姐姐,你瞧着祖母叫我们过去可是要责骂我们?”
“祖母最最疼爱的孙女遭了大难,你说祖母能就这般轻易算了。”不过辛九娘又故作轻松的笑说,“总归白天的时候许多姐妹都在旁边瞧着的,我们又没做什么,怕什么?”
待到了老夫人处的时候,瞧着屋里密密麻麻的人,九娘才一阵头痛,这辛采菲也不晓得在祖母跟前说了什么,竟是让祖母气怒的将大房同五房的人都给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