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热水壶里刚沸腾的水呼呼地喷着白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沙发上的沈渊提起玻璃水壶，给斜对面坐着的马尾辫少女倒上一杯滚烫的热开水。

说服得喉咙都快冒烟的秦丝丝，瞅了一眼玻璃杯上蒸腾的水汽，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沈渊，考虑得怎样？你都拒绝我多少次了？你现在都大三了，总不能让我等到大四吧？”

“考虑什么？”

沈渊放下水壶，超长几乎盖眼的浓密刘海下，被粗边黑框眼镜遮挡的幽黑双目中，尽是茫然。

屡试屡败的秦丝丝气得一拍桌面：“你跟我装傻？”

她这一拍不得了，倾倒得与杯沿完全平齐的开水，顿时震荡溅射，落在她白皙滑嫩的手上。

“哎哟！你……”

秦丝丝及时住嘴。

【你有病是不？】

“谁倒水会满杯的？”

沈渊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刚才没留意。顺手就全倒进去了。”

秦丝丝扫了一眼涓滴不剩的玻璃水壶，无语了。

【真够精准的。】

沈渊眼帘下垂道：“你还有其他事不？我约了人。”

秦丝丝顾不得烫红了的手，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挺身靠近沈渊。

“你的技术那么好，就在网上接些散单，能赚多少钱？只要你肯加入我们守界集团，我可以给你申请高级软件工程师的待遇。”

“师姐，我还没毕业。”

沈渊用中指推了推滑下的眼镜中梁。

“不要紧，你可以不坐班。”秦丝丝连忙承诺。

“师姐，你知道的，我真的有病，不想外出工作。在网上接单就很好，你别为难我。”

沈渊往后退了退，过近的距离，让他很是不适。

“师医生不是让你多接触人吗？这样才能让你的社恐症尽快脱敏。”

“我约的就是兰青姐。”

“她又用业余时间帮你复诊？她对你是真的好，把你当亲弟弟看了。你就不能试着自己去医院？”

沈渊眼睑抖了抖，不说话。

秦丝丝叹息一声：“你们约了几点？等师医生到了……”

【我一定得问问她怎样才能让你肯多接触人！】

沈渊忽然道：“师姐！等兰青姐到了也没用，我是绝对不会去守界集团的。无论你推荐多少次都没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决。

秦丝丝顿时噎住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兰青姐到了。”

沈渊用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秦丝丝。

【这是下逐客令？我到底是留下好，还是先回去？】

“我想跟兰青姐单独聊聊。你不是挺忙的吗？”

秦丝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好吧。那你再考虑下。集团的待遇真的很好，也不会给你太多束缚，你就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沈渊勾起嘴角，给出一个客气又礼貌的标准笑容。

秦丝丝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开门离开。

出门前，跟穿着孕妇装，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美妇师兰青打了个招呼。

“师医生。”

“丝丝？你好啊。”师兰青的笑容，温暖又治愈。

沈渊将秦丝丝用过的杯子拿到厨房倒掉，又重新煮了一壶水出来。

这次的水量他控制得很好，只倒了大半杯。

师兰青闲适地坐在沙发上，跟沈渊随意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