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生物圈占地9800平米。

原本，在适应性训练这个问题上，最合适的地方应当为航天训练基地。

可他们开的价码太高，而航天员最难以克服的负载对明尘学会又相当于不存在，于是没谈拢，最后林音临发挥一步到位的精神，小手一挥，决定直接在月球表面建立生存基地。

天方生物圈的研究方向以“人类生存”为主，设计目标为“在一定资源输入的条件下，维持生态系统的稳定循环”，后来又在附近增设了光伏发电阵列，萃取周围的能量，集中供应，寻找平衡点。

顾秋没记错的话，天方生物圈的成果之一为“碳氧循环比”，当含碳量固定时，植物越多，碳氧循环越高效。

而人类嘛，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一结论有违“人类生存”的目标，天方生物圈几乎因此破产。

但，谁说研究结果必须和目标一致才有意义的呢？

由“碳氧循环比”逆推，可得：

在人类数量固定的情况下，植物越多，碳氧循环效率越高，生态系统越稳定。

——这不就是废话。

连顾秋都学过群落演替的概念，一层地衣和一片森林，若问荒野求生选哪个场景，闭着眼都知道选森林，选择地衣那是找死。

不过人家毕竟是科学家，要根据基础理论分析，对照相关文献文献，才能作出结论。

顾秋看过之后，感觉自己学的那点东西实在太肤浅了。

室温、光效率、植物生长速度、水分、空气含氧量……一个个数据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从现象去分析本质”说得好听，但是这枯燥的工作落实下来，连顾秋这个只看报告的人都受不了。

根据天方生物圈公开的论文资料，顾秋发现登月基地的设立其实困难重重。

自带干粮，躲在宇航服以及太空舱的保护下，短期生活几天，仅是这种程度，顾秋自问能对付一下。可是生存基地！一个能做到能量循环的基地！其工程量将以万吨为计！不亚于将一艘战舰发射上天。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林音临在近地轨道的输送能力为5吨/小时。

她勤快的时候，可以连续工作16个小时。

休闲时，连续十几天不干事。

“我们准备搭建的基地有多大？”

来到天方生物圈的第三天，顾秋对林音临的计划有了个初步判断。

他随手一划，指尖朝向从天方生物圈西北角划过中顶，然后落入东南角：“有这个那么大吗？”

姚清面色一惊：“怎么可能！”

天方生物圈虽然面积小，但是它有五六七八层楼那么高啊！

对照只有十来米长的太空舱，在姚清的想象中，月球基地能有一两百平米就已经很奢侈了。她参与的时间更长，最乐观的时候，也曾想象过田园诗话般梦幻的场景，金丽白耀的宫殿耸立在环形山上，流水从高处洒落，花草摇曳芳香，太阳从月平线升起，宫殿前方挂起一道彩虹。

然后她看到了卫星传回的影像。

体验了太空舱一轮游。

那荒寂的无毛之地，那窄小逼仄的空间，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我们的计划是把多个太空舱分批投送到月球上，然后统一组建起来，做成空间站。”姚清努力整理思路，“对，所谓登月基地，就是把原计划的空间站搬到月球上，然后加装其他实验舱。”

接着她抱怨道：“诶，原本徐回川更适合做科普，就因为加装的那些实验舱，他跑去做试验了，让我这个半吊子顶上。”

“那你原本做的什么？”

姚清抬起双手，左右食指同时戳了戳脸颊，青春气息萌动：“形象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