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绵的笑意更大了。
封殇干脆佯装发怒,拍了下小几:“走开”,避她如蛇蝎。
孟绵脆生生说:“我就不。”
她都看见了,他拳头攥的死死的,发着抖。
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慢悠悠开口:“那我有所求,可以找你吗?封殇殿下。”
封殇抿着唇,眼神死死锁着她。
那种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让她有片刻的畏怯,但心中却柔软一片。
孟绵说:“我不要嫁给封羽琛,我要你,要你爱我。”
封殇轻嗤一声。
她话一出口,他下意识就像果真是小女儿家家的把戏,和封羽琛闹了别扭,就想借着他来叫封羽琛吃醋。偏生他方才还乱了方寸。
他恼怒之余,甚至有些恨她。
心事被人玩笑间捅破,却全然是为了另一人。
他眉眼暗沉。
封殇想叫她离远些,下一瞬不等他开口,她似是如他所愿,消失在车窗边。
不消片刻,马车帘被人掀起,少女的脸凑近,躬身一吻落在他唇上。
似羽毛般轻柔。
她推开些眨了眨眼睛:“喜欢吗?”
封殇死死绷紧了唇,小姑娘那种香软的感觉似刻在了骨血里,叫人想忘掉都难。
孟绵盯着他眼睛问:“你心悦我,是不是?”
封殇一声不吭。
封殇有了动作,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马车下带。
男人极尽刻薄之言:“你这样子,封羽琛知晓你勾引他皇兄吗?你走吧,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若是再有下次......”
封殇话语里的威胁之意明显,本会觉得紧张的气氛她却一点感觉也无。
她拥有一世的记忆,知晓这个男人有多爱她,有多渴望她。
所以孟绵总忍不住想笑。
她娇声问:“下次当如何?”
他停下步子,似乎未曾想到那个平日里就能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的小姑娘,今日胆子却出奇的大。
孟绵投进他怀抱:“若是你当真如此厌弃我,就推开我好了,我发誓,再不会纠缠你。”
她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审判。
他沉默了,看她娇花般的脸颊。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孟绵踮起脚尖,试图去亲吻他。
她今日就不信这个邪了。封羽琛那个混账多和他纠缠一天都不成。
男人扯着她手腕,她怎么也亲不着。
下一瞬,她感到有只手放在了她的背脊,他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势汹汹,粗重的喘息扑在脸上。他将她搂的更紧了。
医仙谷外有人经过,羞红了脸,佯装不曾看到,匆匆走过。
封殇停都未停,沉浸在这一吻里。
二人坐在马车里,孟绵忍着笑。
封殇面色不大好看,似乎沉浸在难以自拔的吻了准弟妹,还起了反应的情绪里。
孟绵有意问道:“都破了,这次可不是我先动嘴的,你就说说怎么办?”
她嘟着嘴凑过去,都被他咬破了。
封殇声线紧绷:“你想如何?”
孟绵故意提起:“你刚不是还说要去找封羽琛吗?”
封殇沉默了。
孟绵坐他腿上,窝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经贴着他耳边说:“那你去和他说,我是你的。”
封殇荒谬的觉得自己身处一场梦境。
许多只敢在午夜梦回肖想的事,此刻具象化。
他分明该推开她,告诉她她就要和封羽琛定亲了,可他听到自己说:“我去说。”
孟绵心头高兴,她亲亲他:“封殇殿下,你真好。”
他勾了勾嘴角,心中生出无力感。
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呢?
可又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是快要溢出的卑劣的欢喜。
近几年来,他同亲手带大的皇弟封羽琛之间离心离德,谁都知晓心内有道屏障。甚至连封羽琛都知晓,他对他的心上人生出了别的心思,因此才偶会拿些画像来刺激他。
毕竟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眼下这种情况,表面的虚与委蛇也做不到了。
小姑娘可真是个鬼灵精,吊着他,叫他为她不管不顾。
直至和封羽琛彻底闹开之后的某一日。
有一日封殇去义庄接她,彼时夜空挂满了星辰,她摇着他胳膊要他背。
他便弯下腰,稳稳背着她往家走。
孟绵问:“封殇殿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做的都是禽兽行径啊,同自己的弟弟抢女人。”
他拍拍他的腿说:“胡言乱语。”
她趴在他背上痴痴的笑:“你脑子里就是这般想的,可即便这样,你还是做了。”
封殇又不说话了。
麻烦精小姑娘悄咪咪告诉他:“一直未同你说,我不是心甘情愿和封羽琛在一起的,是他那青莲姑姑的姓名相要挟,说救治青莲姑姑的药是他寻来的,还骗我说你很讨厌我,说你心悦姜语嫣,说就是你也逼着我与他成婚。”
封殇皱眉:“真的?”
“比真金还真。”
封殇说:“怎么没早些告诉我。”
麻烦精小姑娘说:“谁让你之前总想着成全我,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吧。”
她温声说:“从我及笄之日起,我就开始仰慕一位侠士,那个夏日,只有他施以援手,他还让我丢一株不要的兰草。”
封殇心中温热,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那株兰草被我拿回宫里,悉心照料,不忍丢弃。”
“我思量的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后来啊,这位侠士嘴硬说不喜欢我。但我想告诉他,及笄之年逢君始,芳心暗许情难持。流年似水匆匆过,此念唯君无尽时。”
似这南诏的星空。
虽则愁云暂蔽情衷,致令韶华空付流年。然待云开雾散之日,其情之绻缱、爱之绵邈,终会为世所察,为众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