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晓孟绵脑中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的,更不愿去深究,但他唯一的底线就是她不能从他身边离开。为此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孟绵被他勒的喘不过来气,她并未打算去,她试探性的搂住他,安抚性的在他背上拍了拍:“我不去的。”
她甚至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你抱这样紧,这想去也去不成啊。
身子痊愈以后,孟绵又去了义庄。
一年多的时间里,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叫孟绵感到陌生,但好在孟绵很快适应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物,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做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
他在义庄的时候,偶会收到同那日一样的字条,上面还是“对不起”。
如此看来被幽禁的封羽琛日子并不难过,她东拼西凑的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了他的消息,夺位失败,因着皇室血脉被终生幽禁。
而关于她自个儿的事,据说是她自己跳下城楼的,据那日驾马的男子说,封羽琛那日并未打算真的让自己骑马从他身上踏过去,只是吓唬他,蹭着他身子过去,叫他后悔而已。
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可驾马的人说的是实话。
封羽琛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封殇的命,更没有想要伤害孟绵。但他自诩聪明,却导致了那样的局面。
孟绵每日都有收到一样的字条,四五个月的时间里孟绵从未告诉过封殇,现在的封殇殿下因为失去过一次,变得像惊弓之鸟。
她乐得看他每日费尽心思,一本正经同她促进感情的样子,也乐得听他那张常年不化的冰山脸说出我爱你的不自然。
又到了一年冬日。
姑娘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脚印。
这座皇城里四季更迭,从繁花似锦的春日,到白雪皑皑的冬日,封殇每日都会准时出现在义庄门口来接她。
但今日来接人的他却不见了往日熟悉的身影。
侍卫踌躇的开口:“殿下,夫人留口信说是去见一位故人了。”看到封殇的脸色,侍卫传话的声音也愈发小了下来。殿下这是发怒的前兆啊,好可怕。
封殇立即想到那些字条,二话不说,砍断了缰绳,骑马往南诏与北梁边境去。
马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只余下一个小点,如他狂乱不止的心,快的要命。那一瞬他道不明是恨她,恨自己,还是恨封羽琛。
封殇从未说过,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便是,他每日遥遥望着她的马车从他面前驶过,看她笑,看她撑着额头睡意未醒的样子去国子监,看她兴高采烈和小姐妹谈论趣事。
那时他满身烟尘,无法涉足她的年少——属于她和封羽琛的年少。
从前即便嫌恶的情绪也悉数给了封羽琛。
封殇是真的恨透了她与封羽琛站在一处,同时也妒忌封羽琛能为所欲为的欺负她的样子。
可在孟绵年少的岁月里,封殇就是道边一声不吭的树木,是这世间落在地上不起眼的尘埃。
无声、任人践踏岁月的过客罢了。
封殇从始至终都知道,封羽琛似这世间最鲜活的颜色,爱恨都纯粹,而自己古板沉闷,过慧,他怕自己惹人嫌,怕她不再爱自己。
封殇沉默着,仰了仰头,他立在门口,任雪落满肩头。
他下意识摩挲手指,可那里早没了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