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刀!
封寇眼神微缩。
八斩刀?!
不对,只是像。
封口摇摇头,这汪滶的双刀仍是大开大合的战场路子,并没有后世咏春八斩刀那种阴风蚀骨般的狠辣,但这转马摊刀的手法,确实有几分后世八斩刀的神髓。
用出此招之后的汪滶不仅将“落马金枪”直接化解,还顺着二字钳羊马回正的力道顺势黏住棍身,脚下一窜便吃进伍有德的内围,挥刀狠狠砍下。
伍有德持棍横挡,被汪滶就势横削,如同削甘蔗一般,将伍有德左手两根指头削落。
汪滶还要追击,眼角却看见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脸颊打来,只能猛然停步,却是伍有德以脖子为轴,将长棍撬出一招横扫千军。
一招逼停汪滶,伍有德也不敢恋战,忍着断指之痛将长棍朝着擂台外边一捅,然后整个人如同化为猿猴,蹭蹭两步便窜上长棍,竟以捅在地上的棍头为支撑,踩着棍子站在了空中。
“倒是好看,凭你这手杂耍,小爷赏你了!”汪滶讥讽的点了点头,然后脚尖一挑,将伍有德的断指踢到长棍底下。
伍有德已在擂台外边,此时若再追击,汪滶也要踏出去,他自然不会如此。
林道乾船队众人破口大骂,汪滶只当是猴子聒噪,自顾自的抬刀指了过去。
“下一个!”
“少船主!”林道乾突然张口,汪滶转头看去,然后突然听到刀娘惊呼!
“快退!”
汪滶想也不想,直接向后急退,但猛然眼前金星直冒,胸口狠狠挨了一下,回头看去,却见伍有德单手抓着长棍棍尾,嘿嘿冷笑着跳出擂台。
幸好刚刚刀娘喊得是“快退”,她若是喊“小心”,只怕一观望间,汪滶就要落个筋摧骨折的下场。
即便如此,此刻汪滶胸口也被敲得一阵气血翻涌,深呼吸时,能感到肺叶隐隐刺痛。
“林船主,怎么说?不守规矩吗?”汪滶压下胸口的钝痛,缓缓开口,一个手势之下,汪直船队中的一众海寇并无一句叫骂,只是都面色沉静的抽出兵器,显然已经做好一言不合便厮杀的准备,这等素质,看的林道乾眼皮一阵跳动。
“我怎么不守规矩了?”林道乾依旧强硬,但是心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
“林船主说笑话?在龙王擂中出了擂台,便算是落海,这规矩是咱们四家船队一起定的,此时出手还不算坏规矩的话,莫非林船主是按照老规矩来算的?”汪滶语气平淡,但语气中的杀意任谁的都听得出来。
龙王擂的老规矩也很简单,两拨人,一艘船,死一个再上一个,要么死完,要么服软!
只是最后,总会演变成两船人的厮杀,弄得有一阵,老版本的龙王擂,简直成了海上两拨海寇干架的前戏一般。
“明明是你自己大意!”林道乾指着擂台边上伍有德捅出来的洞说到:“适才伍船长明明是站在空中,何时落地了?是你自己以为他已经下擂,怪得了谁?现在竟还想要朝我等下手,究竟是谁不守规矩!”
刀娘听这林道寒的说辞如此强词夺理,不由得开口嘲讽。
“林船主真是牙尖舌利,如此行径竟还反咬一口,分明......”
“干你叼事!”刀娘还没说完,林道乾便突然开口怒斥,“少船主没长嘴吗?要你开口替他说话!莫不是你也想接手老船主的船队?还是想替你家少船主打完这一阵?”
封寇撇了眼汪直的方向,见汪直仍坐在椅子上,对于林道乾这般嚣张的行径没有丝毫反应。
刀娘平日里都是“叼”别人,哪有别人“叼”她的份,闻言一时呆住,然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叼...”
“叼你娘的!我妹和我本就同心,你个被自家赶出家门的福佬又怎会知道!开口便是喷粪!也不知是不是你在娘胎里的时候,上下长反了!”汪滶截住刀娘的话头,口中粗鄙之语炸的林道乾一愣一愣。
还没等他回骂,汪滶抬刀一指。
“费那么多话,你个穿孝服的鸟人究竟还打不打,要是觉得你手底下这群臭鱼烂虾上不了台面,要不要自己上来和小爷练练手?”
“若是少船主已经执掌船队,与林船主练练自然无妨,可眼下,还是我来吧。”
汪滶心下一惊,猛然回头,只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倭人,拎着一把倭刀。
离自己只有三步。
“这厮什么来头,竟能欺到离我这么近的位置。”
汪滶正在打量,就听见刀娘在台下开口提醒。
“哥,小心!这倭人是爱洲小七郎,阴流始祖的孙子,刀法不凡!只是他之前本来是和小山次郎一路,现下不知为什么......”
众人,尤其是倭人海商们都看向小山次郎,等他解释。
小山次郎微微一笑。
“我与林船主在南洋都有些生意,也可说是相交已久,小七郎虽然是我座上宾客,但他在林船主那里,也有个护卫的职务,也可算是林船主船队中人。”
众人听后,觉得如此说来,确实没坏规矩。
汪滶也不在意,只是耸耸肩,然后双刀互敲,“铛”的一声脆响将大家的视线吸引回台上。
“哼!也罢!那咱俩便碰碰吧。”
“可以。”小七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