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加深,雾气也逐渐变浓,火堆的照明范围不断缩小,骡子车和马车都开始被雾气吞没。
苏枝给骡子解了套车的绳索,牵住套在它脖子上的绳索,免得它受惊跑进了迷雾之中,骡子温顺地卧在苏枝身边,像是对她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和依赖,苏枝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又好心提醒了一下兄弟俩,让两人别把马拴在树上,还是牵在手里更安全。
吕风说这马是价值千金的麒麟驹,不会那么容易受惊的。
苏枝见他这么自信,就不费口舌了。
当浓雾完全吞没那匹麒麟驹后,浓雾中传来不安的马蹄声。
吕风面色一诧,不知道这浓雾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让麒麟驹都受惊了,他想过去安抚一下,还未起身,老头道,“小心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吕风迟疑一下,浓雾就包围过来了。
只剩六人围起来的一小块位置还在亮光的范围之内。
“别回头。”老头给了一句忠告。
火光还能照亮六人的脸,但背后已经被浓雾占据。
浓雾之中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因子,如同触手一样在浓雾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过来,再从衣服的丝线之中渗进去,贴附在皮肤上,顺着皮肤上的毛细孔往里钻。
一股莫名的焦灼感从心底升起,就像危险在逐步逼近,但一回头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脑海里却控制不住想要回头看的念头。
这种莫名的焦灼和恐慌如同漩涡一样在心里扩张,仿佛贪婪的猎食者一样吞噬着一个人的理智和判断力,焦灼和恐慌不断加剧,仅仅在心理上就把人逼得濒临崩溃。
吕风再也受不了了,想要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在视线瞥向身后的一瞬间,老头打了个喷嚏,吕风突然回过神,这才感觉身体很冷,却口干舌燥,像是刚才经历了一番紧张惊险的心理较量。
感觉到身体很冷后,吕风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立刻去查看沈年的情况,然后看见沈年被毛毯裹成了一个白绒绒的粽子,苏枝还贴心地用绳子给他捆了一圈。
老头一口烈酒喷在火堆上,火势陡旺,骤亮的火光让众人获得了一瞬间的温暖,下一刻浓雾重新包围过来。
刚刚获得的温度又迅速流逝,吕风感觉身体在迅速变冷,再看他哥也好不到哪儿去,吕清的脸色已经冻白了。
沈年的脸色更是白得骇人,像是都能反光了。
吕清要回马车里拿药,吕风说他去,苏枝问什么药,吕风看沈年都快冻死了,也顾不得其它,道,“那是公子的救命药。”
“怎么不带在身上?”
苏枝这一问让兄弟俩都沉默了,那药本来是以防万一,原以为不会用上的,哪里想到路上会遇到这么个鬼地方。
“我看你们两个走路都费劲,还是我去吧。”苏枝也不是逞英雄,毕竟病秧子上一世可是韩霆的死对头,让那狗男人十分头疼,这一世可不能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