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妻以为信号断了，薛尚冬立刻答道：“嫂子，我在听呢。”

瘦猴妻对他的反应不满意，但又知道整件事跟他实在无关，便使劲儿去拍瘦猴，背景中又有了啪啪的声响，被扰乱美梦的瘦猴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薛尚冬继续在原地等，大太阳晒在他的脸上，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身体冒着虚汗，他因饥饿莫名变得晕眩。出门前他嚼了几口方便面，又喝了几口水，剩下的凉白开他用塑料水瓶装好带在身上，却不敢喝。从十分钟前，他的膀胱就感觉肿胀，并且越来越充盈，他能看到公共的洗手间就在他前面不到两百米的位置，但害怕去洗手间会错过瘦猴，他开始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呼气、吸气、呼气，任何一点变化都会促动他腹部的蠕动，他的脸也涨得通红，脚尖也有一种难言的针刺般的疼痛，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控制不住了，前方不到十米处，有个公交车站，他想先挪到指示牌前供人等候的座位上，他慢慢走到附近，忽然从公交车上跑下来一个人撞到他的肩膀上，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抖落出来了，他再也顾不得撒开双腿往公共洗手间跑去。当他在洗手间里一泻千里后，立刻给瘦猴打电话，接起电话的瘦猴喊道：“先别催我！我马上就到！”

瘦猴所谓的马上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大概上午九点，薛尚冬接到了瘦猴的电话。

“有毛病！这附近忽然不让我停车了，我把车停在我一直停的停车场了，我不等你了，钥匙我藏在附近，你马上来取。”

“别！万一有人看见你藏钥匙了，把你的车开走了怎么办？”

“你早点过来不就完了！我周围没人！”

瘦猴大概也知道自己让薛尚冬等太久了，好声好气重新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我家二宝发烧了，哭了一早上了。我得赶紧坐地铁回去带孩子。你不能怪我，我一个半小时前就出门了，谁知道路上这么堵，十几公里我堵了几十次。”

“你住的那么远。”

“这边的房子太贵，租个两室一厅要四千五。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娃还太小，我天天不看他们一眼我又不放心。”

“你真是个好爸爸。”

薛尚冬本来因等待的烦躁，因为取到了车渐渐平复了，他将车子开出来游荡了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单，后碰上中午的高峰时段，他连跑了三单，开出了距离404公寓的20公里外，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他赚了146元，接下来的时段又是低峰，他到滴滴司机驿站去接了一杯水，就着吃早上剩下的半包方便面。混着冷水的面到了胃里，他的胃一抽一抽的，感觉有点恶心。

他常年打工吃饭不规律，胃早就弄坏了。他轻轻地揉了揉肚子，感觉腹部有一个硬块，越是揉越是恶心，但又吐不出任何东西。正当他想仰着脖子坐在位置上歇一会儿，手机提示他来新的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