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厄运之男签约入职(1 / 2)厄运只在黑夜降临首页

很小的时候,薛尚冬就知道自己是个直觉很强的人,他看到老人脸上有一团蒸腾的黑气,没多久老人就会去世。他看到小孩身后有一个和小孩一般大的虚影,不到三天小孩就变得病怏殃的。表姐丢了准备结婚用的珍珠耳环,他梦见一大群蚂蚁搬着耳环藏在主屋墙角的小洞里。

身边的人开始感觉他的能力很新奇,邻居让他看破狗蛋和二丫的奸情,警察让他帮忙顺手找到摸走电瓶车电瓶的小偷,甚至语文老师都让他看校长和酒吧里长发浓妆嬷嬷是否是同一个人。

他说出了正确答案,却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包括亲戚朋友。究其原因,一个人的幸运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不幸。当某天的深夜,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小偷用一块石头砸烂他家的玻璃时,妈妈终于觉得不能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了。

妈妈将他送到医院,医生问他为什么能看见,他回答:“就是能看见。”

医生又问他具体看见了什么,他举例说出了他看到过的几个景象,有些根本是不存在于世间之物。现有的医学无法解释他的问题,医生只能将起归结为心理问题。

“绝对,绝对不能再跟别人说奇怪的话。别人要是再让你找什么,你就说你不知道。”

从医院出来时,妈妈握住他肩膀的手让他很疼,她从未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但他能感受到,她看他的眼神有恐惧,那是对自己完全无法掌控之物的恐惧。薛尚冬不害怕别人的厌恶,但他深爱着妈妈,他决定听妈妈的话。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少,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变得微弱了,他很难准确说出别人丢的东西在哪儿,但他的能力也没有完全消失。

若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哪怕对方近期只会发生小的灾祸,他身上也会有不舒爽的感觉。每逢大的灾难降临,譬如邻国的战争,沿海城市的海啸,他必将忽然病倒,他在床上迷迷糊糊渡过的时间,耳边总是伴随着新闻里的灾害播报。

他的身体本身也是多灾多病的类型,光肺炎他就生了四次。但预感带来的病态和一般的生病的特征截然不同。预感来时,他的身体会变得僵硬,肩膀沉重的如巨石压顶,脑子变得混沌,视野里的色彩逐渐被剥离,一睡着就噩梦缠身,他甚至在梦中变成了一个女人,被看不见脸的几个男人任意掠夺,导致他在刚刚青春期那会儿一度怀疑自己的取向。

再难以启齿的体验,时间长了感官也会慢慢钝化趋于习惯。随着能力的进一步退化,他因灾祸引起的病态和因感冒引起的不适差不多了,毕竟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可怕的事,而绝大多数时刻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看着它们发生而已。

但是,当他的脚踩在水泥的路上,他感受到巨大的重量压上他的双肩,鞋子与地面磕碰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他的心头沉重却忍不住默默地数数,1、2、3……当他数到21,一个人从对面楼的顶端坠落了,几声尖叫此起彼伏,本在薛尚冬身后的人如流水一般,向坠楼的方向涌去,显得和刚才一样速度行走的薛尚冬很奇怪。

他距离那人坠落的硕鸣公司总部大楼还有100多米,他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但他看见那人身上穿着产线上技术人员统一的粉色上衣、蓝色裤子,和薛尚冬刚刚领来的一模一样。坠楼的尸体以一种轻松的姿势摊在了地上,上衣下方裤子上面露出一截红色的高腰裤头。

那人坠落的瞬间,薛尚冬肩膀上的重压也消失了,他甚至有了一种诡异的失重感,他拉着沉重的拉杆箱从围观的人群后走过,一直从大门走出硕鸣的厂区,道路两边的路灯忽然暗了一半,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刚刚过了23:30。

他拨打了学长电话,绵长的铃声响在他的耳畔,学长随性随意,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只有20%的把握联系上学长。如果他还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想麻烦学长。

前天晚上他坐上北方小镇的绿皮火车,今天上午才到南方一线城市的火车站。下车后坐公交转地铁、地铁转地铁、地铁再转公交,在地图上蔓延转弯的40公里,换成了近3个小时的绿色出行,这才到硕鸣的厂区。

说起硕鸣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它组装的车赫赫有名,一个车标都可以引起路边无数人艳羡的目光,薛尚冬来的目的,是成为硕鸣科技有限公司近十万在职员工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