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洪江不敢为卖油的妇人做主,去双打郎寨找傻子的家人要油香钱。万一惹怒了胡子,把卖油香的一家杀了。他也不敢去双打郎寨攻打胡子。
胡子是土匪,那也是双打郎寨的人。要是进村去打胡子。只要胡子大喊一声:“毛坪镇的来攻打村子,兄弟们拼了,有事我扛。”
然后胡子第一个冲出来,双打郎寨三百来户人家,近千男丁,是真会拼命的。
眼下这官司他怎么办,打人的是个姑娘,挨揍的是个大男人。要是在外面,在城市肯定要把田美贤抓起来。
这山里,被女人打。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被打的男人一般都说不出口。
这件事要讲不开,雷小二最多会找田美贤的叔伯兄弟打回来,而不会找田美贤的麻烦。
最后田家和雷家打起来,也可能雷公寨和练塘村打起来。事情就大了。
洪江和那个叫田美贤的女人并不熟悉,但他对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要让她低头认错、赔礼道歉?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如果反过来要求挨了打的人去说好话,那无疑是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啊!这就像是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泼洒汽油一般,绝对会引发更大的冲突与矛盾。
这样一来,双方都不可能轻易妥协或退让,那么接下来恐怕还得继续打下去……
洪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住在响水河边,彼此之间都是熟人。你们两个村子还有很多联姻关系,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他心里清楚,这次事件一旦闹大,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雷小二看了一眼田美贤那红肿的双手,心中暗自发笑,觉得自己并没有吃亏,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好啊,那就这样吧。”毕竟,他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嚣张跋扈的丫头,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雷公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一拳,虽然有些疼痛,但并没有破皮,而且身上的伤痕别人也看不见。他故作镇定地说:“本来这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次事件多亏了洪江从中调解,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田美贤从小到大打架从未输过,每次把其他人家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时,她的父亲总是唠唠叨叨个不停,而母亲则拿着一根竹条,追着她满村跑。所以,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到家里告状。如今看到雷小二都不再追究,她也就不在乎那件被鼻血弄脏的衣服了。因为她今天刚刚买了新布料,准备做一件更大的衣服,原来身上穿的那件已经有点小了,早就不想要了。
田美贤笑着对雷公和雷小二说道:“雷公、小二,以后路过练塘村田家碾坊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请你们喝糖水!”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天都要黑。
而雷公和雷小二却不着急,他们知道雷公寨距离毛坪镇有三十多里地,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走夜路回家。
夜晚的山路崎岖难行,月光下的树林显得阴森恐怖。两人手中拿着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那是雷公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