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娟娘昨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刘二赖子喊:“有鬼啊！”后来又睡过去了。但这不妨碍她靠自己的添油加醋说起昨晚的事。

“那鬼青面獠牙的，眼睛里流出来泪还是红色的，可吓人了！”巧娟娘煞有介事地说道。

胖婶唬了一跳，她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有不迷信的，她低声问:“你真见到了？”

巧娟娘讪讪一笑，“我当然没看见，我这也是听刘二赖子说的。”她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早上刘老娘去喊儿子吃饭，却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刘二赖子，她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只知道不停尖叫，她的尖叫声把巧娟娘一家引了过来。

还是巧娟奶奶有魄力，她试了试刘二赖子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就开始掐刘二赖子的人中。巧娟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刘二赖子掐醒，他醒来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话，他说有鬼来找他索命了……

“他没事了？”胖婶问。

“哪儿能啊，现在还在卫生所躺着呢！他的脸被打成猪头，连他娘都不认识了。还有啊，他成了废人了。”后面一句话巧娟娘又压低了声音，“听刘大夫说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还有啊，他的脚筋也被割断了，估计以后连路都走不了。”

胖婶一脸唏嘘，感叹道:“好惨呐！你说刘二赖子这是做了什么坏事，怎么会被鬼缠上？”

巧娟娘撇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在哪位祖宗坟头撒尿才被找上的呢。”

她对刘二赖子是一点也同情不起来，那个人又懒又邋遢，还喜欢调戏妇女，一天到晚不干正事，真是活该。

实际上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对于刘二赖子的下场，大姑娘小媳妇额手称庆，不知哪位无名英雄，真为民除害了。

张凤娟路过嗤笑一声，严肃道:“你们不要宣扬封建迷信，世上哪有鬼？这事八成是人祸。”

胖婶没什么诚意地道:“是是是，你是妇女队长，你说得对。”

卫生所，刘大夫对着撒泼打滚，逼他把刘二赖子的脚复原的刘老娘束手无策。

“我跟你说过了，刘二赖子的伤口我已经给他包扎了，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他的脚筋断了，需要手术治疗，我做不了这样的手术，而且我们这儿只是一个卫生室，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你还是送大医院去看看。你再求我也没用。”

“去大医院那得多少钱啊！我没有钱，刘大夫你就行行好，把他的脚筋接回去吧！”刘老娘认准了刘大夫就是不愿意救。

沈为国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来到卫生所，看了眼昏迷的刘二赖子（猪头版）差点没认出来。

刘大夫见了他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道:“大队长，你帮我劝劝钱爱芳同志（刘老娘的名字），真不是我不想救，我是真做不了接脚筋的手术。”

“大队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我们赖子要是瘫了，以后就毁了哇！”钱爱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沈为国皱了皱眉，问刘大夫“刘二赖子的情况怎么样？”

刘大夫:“除了那里已经被打烂了，要直接切掉……他身上其他伤都是皮外伤，比较严重的是小腿，但血早就止住了，如果不感染的话，就没有生命危险。”

沈为国听了看向钱爱芳，“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你带赖子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了。要是不放心就送县医院去，这里纠缠刘大夫有什么用？刘大夫只是一个赤脚医生，这里一没药材，二没器具，你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可我家哪有钱啊？大队长你借我点钱吧！”钱爱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