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扑倒在床上,带动铁链发出铛啷啷的声响。箍在臂弯上方的两只铁环像野兽利齿一般啃噬着她的皮肤。
她转过头,看着黑魆魆枪口后方那个长着一张亚洲面孔的陌生男人。男人用英语警告她不要出声,而且还叫对了她的名字。佩吉对这张脸没有丝毫印象,也看不出男人是哪国人,但能确定他不是泰国人。因为佩吉和很多泰国男人上过床,所以她很清楚,泰国男人没有这么白,也不会长这么帅。
“你干过我?”佩吉也用英语问,依然望着林书乾,眼神中带着笑意。她是英国人,没学过泰语,就只会说母语,毕竟干她这行的用不着和客户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她起身坐在床边上,随手拿起一只放在床前的浅绿色高跟鞋,来回捣鼓已经摇摇欲坠的鞋跟。
“没有。”林书乾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书乾并未答话,继续让枪口对准她。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书乾观察着佩吉,确定她身上没有能藏枪的地方。因为她穿的是一件轻薄到简直透明的绿色连衣裙。
佩吉翘起二郎腿,把没了鞋跟的高跟鞋挂在脚尖上,轻轻晃动,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金色的长发,好像这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似的。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轻微的铁链碰撞声。
林书乾把视线转移到窗前的纸箱子上。箱子是封起来的,看起来很重,但他还是看不出来那是干什么用的。
“举着枪不累吗?”佩吉笑着说,“我要是想叫人早就叫了。”
林书乾迟疑了一下,收起手枪。“是苏克把你关在这里的?”
“是的。你是来杀他的吗?”
林书乾摇摇头,依旧站在原地。他看到佩吉的胳膊上被铁链勒出的血痕。现在他觉得可以彻底排除佩吉为了摆脱黑桃K自导自演的假设了。没错,一切都是苏克搞的鬼。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林书乾问。他其实是想问佩吉知不知道已经有人替她死过一次了。
佩吉抬起双手,抖了抖身上的铁链。“我能去到最远的地方就是茅房。”她说,“我知道茅房发生了什么事。我猜爆炸声就是你搞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呃,苏克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他爱我。”佩吉耸耸肩,“但我告诉他我对他毫无兴趣。”
“所以你认为,这就是苏克把你关起来的理由?”
“不是吗?”
林书乾摊摊手。显然佩吉对她已经死了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苏克只是因为这个把你关起来,我觉得他完全有可能……”他咳嗽了一声,闭上嘴。
“强奸我?”佩吉望着林书乾,接上林书乾本来要说但没有说出口的话,然后发出一声轻笑。“他不敢!他如果只是想跟我上床,付钱就可以了。但他要是敢不付钱,我就会把他的家伙咬掉。”
林书乾抬起眉毛,没有对此发表看法。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通往茅房的那扇门上插着一把钥匙。那扇门对面就是浴室,地面上的水渍表示不久之前佩吉在里面洗过澡。房间没有安装灯泡,房顶上只有几根裸露在外的线头。
林书乾最终又把目光停留在窗前的纸箱子上。“那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