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义陪着笑,
“二殿下的款,还没到账呢。”
一万两白银!
对于皇族也是一笔巨款。
东宫会认账吗?
他们不敢问,也不敢想。
“还没到账?别担心,迟早会给的。”
董长义只能干笑,岔开了话题:
“殿下,就是这个宅子,房舍简陋,准备了一些家常饭菜。”
朱允熥对吃不是太计较,只是吩咐:
“给邓辉他们也送去吃食,要丰盛一点。”
官不差饿兵,下午还指望他们干活呢。
董长义当即吩咐手下去办。
~
岸边,一个面相普通的灾民袖着手,缩着脖子,在窝棚中溜达。
看左右无人,闪身进了一个窝棚。
打开一面墙,走进一条小路,继续向前。
七拐八拐,慢慢靠近江边。
在一个窝棚前,突然闪出一个健壮的汉子,伸手拦住了他,
灾民陪着笑,老老实实张开双臂,
壮汉仔细搜身后,示意他进去。
灾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
里面豁然开朗,
整块木板镶嵌的墙壁,桌椅条凳齐全,一旁的书架上还有书籍、卷轴,
完全是一个富贵人家的书房。
一个中年秀士坐在上首的软榻上,下首坐了四个人。
他们正在用午饭,
面前放着鸡肉、鱼肉、酒壶。
灾民嗅着刺鼻的香味,口水泉涌而出,急忙咽了咽,躬身施礼,
“小的红莲堂徐二沟,拜见教主。”
秀士拿起丝帕擦擦嘴,将丝帕叠好放在面前,
“说吧。”
徐二沟回道:
“朱允熥来了,就走了一趟,就去了粥棚站了一会儿,现在去用膳了。”
徐二沟抬起袖子,擦擦流出来的口水。
“带了多少人?”
“禀教主,他带了十九个护卫。”
“哪些人陪同?”
“禀教主,是应天府尹董长义,还有一些常在这里出现的官吏。”
秀士扔给他一个巴掌大的粗面饼,
“去吧。”
饼子掉在地上。
徐二沟急忙捡起饼子,连声道谢,
“谢教主赏赐!”
然后将饼子揣进怀里,恭敬地退了下去。
秀士看着左右,缓缓道:
“朱允炆又是查账,又是查仓的,还杀了不少狗官。”
“朱允熥要想出彩,就只能在江堤上做文章。”
“不过,他就是个废物,全靠蓝玉那帮子武夫撑着。”
“他们能玩的,要么是赈济,要么是以工代赈。”
“他一个未开府的皇孙,赈济只怕没那个财力。”
喝了一口酒,他继续道:
“他要想出彩,就只能以工代赈。”
“告诉兄弟们,盯紧他!”
“他要是招工,就想办法多混几个人进去。”
“慢慢在作坊里站稳了,把管事的位置都夺了,以后咱就用皇孙的钱,传咱的教。”
“明年开春,灾民回去了,咱就可以京城、凤阳、淮安多处开花了。”
秀士很得意,矜持地看着手下。
下首的四大当家齐齐拱手道:
“教主圣明!”
~
此刻,景阳宫一片欢声笑语。
陛下很满意朱允炆观政时的表现,赏赐了一个玉笔洗。
笔洗做工精巧,像盛开的花朵,底座洁白无瑕,花瓣却从深红渐变到浅红。
吕氏端详着笔洗,赞不绝口:
“这是一整块玉雕刻的,大匠作的水准,果然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