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掂量着、探究着。
谢莉尔知道,斯内普一定痛恨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揭开他的伤疤,无论自己是否有意。他肯定在设想,怎么才能伤害到她……
但斯内普更在意的,确实是她“是否有意”——谢莉尔这种静静观察他的态度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开口了:“我讨厌你的态度,德思礼,滑不溜丢、言不由衷,每时每刻,你都无不暴露自己的软弱、冲动还有无能……就像你的母亲。是啊,她也是同样的人,我记得很清楚。”
谢莉尔猛地起身,打翻了那桶黏虫。
她瞪着他,但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会“记得”她的麻瓜母亲,他们本该毫无瓜葛。
这就是斯内普要确认的——
“所以,你知道我认识伊万斯姐妹。”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
谢莉尔真想把这句话脱口而出,狠狠丢到他脸上。
不过,她强迫自己深呼吸。
“我向她提起过你的名字——作为学校里的教授。我妈妈还记得你,记得……你是莉莉姨妈学生时期的朋友。”
她仍然在克制,没有多说什么,不想真的伤害到他。
但在那轻轻的一句话下,斯内普的脸还是立刻变成了难看的、不均匀的颜色。
谢莉尔还是太年轻了,她两辈子也只活到过十五岁。她不像她自以为地擅长掩饰——她面对他那些刻意或不经意的过分言行时,总能拿出超出同龄人该有的容忍,还有她眼底若有若无的怜悯……
他开口嘲讽着佩妮。
他真的很有逼人恨他的天分。
“自己对魔法避之不及,结果生下来的女儿跑来了霍格沃茨——命运是多么会讽刺人啊,”斯内普发出嘲笑声,“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强迫自己对魔法视而不见,没错吧?一直是那样,她不会改变的,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耽误她继续把头埋进沙子里、当个拒绝真相的鸵鸟,不是吗?”
谢莉尔在那一刻恨极了。
他知道什么话可以让她痛苦,而他乐见于此。所以自己为什么还要设法保护他?
“魔法夺走了她唯一的妹妹,她为什么不可以痛恨?您又在上一场战争中失去了什么呢,教授?您的生活真有什么地方被改变了吗?依旧在任教之余,发挥着魔药天赋、获取着天才巫师的声名——”
“小心,德思礼。”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魔杖,威胁十足。
但谢莉尔透过他的强横,品味到了他试图藏起来的惊慌。
现在是她乐见于此。
谢莉尔惊讶地摊开双手,恶意在她心中涌动,偏偏脸上一派无辜。
“为什么拿着魔杖指着我呢,教授,我可没有一点魔力暴动的迹象。”
“讽刺你的教授,是吗,德思礼?这不值得一点教训吗?还有,别说得好像伊万斯姐妹感情多深似的——‘为了魔法夺走妹妹而痛恨魔法’?”斯内普咬着牙发出冷笑,“佩妮·伊万斯,她只是无比嫉恨自己妹妹。”
“她收留了哈利。”
“是啊,听说波特被你的麻瓜父母照料得好极了。像只狗一样地过活。所以之后搬去和一头真正的狗住,那确实是非常合适。”
斯内普面面俱到地喷了每一个人。
谢莉尔这下真扎心了。
她站在那,冒到嗓子眼的一连串可怕的话简直能灼伤她的喉咙。
谢莉尔拼命抑制,好像必须有什么涌出来才行,于是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