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初寒身为男子,按照礼数与规矩,宁国公正儿八经地亲自引领着他前往书房,以表郑重其事的款待之意。毋庸置疑,此番会面实则是为了商讨某些条件。
待到两人分别之际,阿沅情不自禁地投去略略担忧的一瞥,但可惜的是,沈初寒似乎并未将目光转向她这边。
毕竟,他已然下定决心要刻意疏远于她,自然不愿再与之产生过多的纠葛与牵扯。而且,此刻他心中已然盘算好,待与宁国公交谈完毕之后,便即刻前去寻找太子妃,请她帮忙安排自己重回东宫之事。
“幺幺啊,你是否......”此时,老夫人紧紧拉住阿沅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眸之中流露出难以遮掩的忧虑之色。
阿沅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抹浅笑来宽慰道:“祖母呀,即便孙女对他心怀情意又能怎样呢?他压根儿就没有与我有过多交集的念头呐。”她深知老夫人向来疼爱自己至深,故而并不愿令其为此事过度忧心忡忡。
听到孙女这般言语,老夫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幺幺呀,这男女之间的情感之事着实难以预料和掌控。不过不管怎样,祖母只盼望着日后你能够嫁予一个真心爱慕你、尊重你,且绝不会让你遭受半点苦楚之人呐!”
老夫人目光慈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与感慨之情。
要知道,这个孙女可是她含辛茹苦、一手拉扯长大的呀!虽说其体质并非十分强健,但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足以令世间众人皆为之倾倒。
即便是当下被盛赞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太子妃宁辞,若论及容貌,恐怕也要稍逊一筹。只可惜啊,宁沅自幼身体孱弱,平日里极少出门,更鲜少参与那些热闹非凡的宴会场合。故而,除了身边亲近之人外,外界对她知之甚少。
“祖母,您就别担心啦。孙女儿心里都明白着呢。您尽管放宽心好了,我定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忧愁苦闷之中。毕竟,我可是祖母您不辞辛劳、精心呵护才养育成如今这般如珠如玉的宝贝哟,又怎会舍得让往后的日子过得不尽人意呢?”阿沅调皮地冲老夫人眨眨眼,笑嘻嘻地调侃道。
老夫人听她如此说来,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也罢,只要这孩子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其余之事,于她而言确实并无太多紧要之处。
自然,身为长辈,老夫人心底还是暗暗期盼着自家孙女将来可以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得以安享余生、幸福美满。
“沈公子,你也知道我家这小女儿最是柔弱,打小就跟那娇花似的,风吹吹就能倒咯!不论是哪路英雄豪杰救了她,按理来说啊,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说到这里,宁国公突然顿住,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难以将后面的话说出口。然而那未说完的话语,在场两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嫁女”二字罢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初寒忽然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硬生生地打断了宁国公接下来要说的话:“国公爷的意思,在下已然明了。在下的使命本就是护佑二小姐周全,如今能顺利救下二小姐,也算是不辱使命了。所以,国公爷不必为此事烦忧,在下绝对不会纠缠不休,自会离去,绝不会打扰到二小姐日后的平静生活。至于这几日之事,权当作从未发生过便是。”
沈初寒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宁国公的心坎儿上。
宁国公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说实话,他着实未曾料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这几乎是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要知道,此时此刻可是他能够要挟国公府的最佳时机啊!
愣了半晌之后,宁国公方才回过神来,干笑两声,然后捋了捋胡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沈公子可真是个明白人呐!”除此之外,他竟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说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