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看沈小姐倒是失落的很,沈先生和太太临走的时候,沈小姐还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沈太太也舍不得,倒是沈先生一再催促,说:“女大当嫁,以后在夫家好好生活,别老想家了。”
之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倒是大帅偶尔会吹嘘那段日子,说:“那时候他们从上海逃难过来,还不都是靠我的接济,那时候帅府宾客,满堂全是上海附近逃难过来的高官,那情形可太风光了。”
但是桂儿看来,不管是沈局长还是四姨太的兄弟,在这里白吃白住那么长一段时间,走了之后似乎就再没消息了,骨子里还是瞧不上沙大帅这个小军阀的,当然这样的话,她不敢讲出来就是了。
江城这边的难民,在停战以后,有相当一部分又回到了上海,所以市面上的治安又慢慢的没有之前那么乱了。
桂儿依然,每天上学放学去珍绣坊,这天来到珍绣坊,张掌柜突然对她说:“桂儿,你的两个哥哥想见你一面。”
桂儿很意外,说:“有什么事吗?”
张掌柜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他们老早就来找过你了,在刚开始打仗的时候就来过一次,说你在上海怕有危险,想去上海找你, 我告诉他们,你已经回来了,在帅府里面安全的很,他们才作罢,我知道你是因为从前被家里卖出来,所以对他们怀恨在心,但是人总要往前看的,而且他们那时候也是小孩,做不得主的,我现在也被家里撵出来自力更生,我看他们俩穿的衣服裤子,袖子裤脚都短一截,恐怕在师傅手底下也过的不好。”
桂儿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想想三哥吴大贵,都跟桃花定了亲,自己在这样僵下去也不太好,就拿出一块银元对张掌柜说:“既然他们想见那就见吧,劳烦张掌柜代为通传,我到时候也想带着桃花和我三哥见一面,这块银元麻烦你帮我替他们一人做一身衣服,总不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跟未婚妻见面的,衣服料子不用多好,但是要厚实耐穿,他们做工衣服估计磨损也厉害。”
张掌柜听了笑着说:“我就说你是个懂事得体的孩子,我这就帮你做去好了,再替你们约时间,让你们高高兴兴的见面。”
桂儿谢过了张掌柜,晚上回到帅府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桃花,桂儿预料到桃花会很高兴,但没想到她会直接哭了起来,桂儿加了一跳,连忙安慰她说:“是不是太久没见我哥?也不用高兴的哭起来吧。”
桃花哭着说:“不是的,我是高兴,自从打仗开始,我就一直挂心着大富哥,虽说这里不打仗,但是听说外面流民众多,治安恶化,而且工商百业萧条了,但是我又没办法出去,那你忙,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现在听你说他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桂儿听了心里挺不好受,还是自己疏忽了,就对桃花说:“我叫人去约他了,可能还要过几天,你先把出去的理由想好,到时候咱们好出去。”
没过几天,张掌柜就通知桂儿,约好了这个星期天见面,桂儿回府就通知了桃花,桃花高兴的说:“正好我这两天我正着急找什么理由出去呢?今天三姨太就叫我去育婴堂施舍,我就说外面不太平,到时候找你一块去,她也同意了。”
去育婴堂施舍是做善事,桂儿很奇怪,这样出风头的事情,三姨太怎么会让给桃花呢?
桃花笑着说:“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育婴堂那边据说有小孩得了肺痨,所以三姨太不敢去。”
桂儿一天就炸了,她知道在民国时期得了肺痨致死率可是很高的,连忙说:“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凭啥让你去?再说了,她那个人平时抠的要命,怎么会一下子变那么大方?”
桃花向周围看了一眼说:“最近三美姐姐的儿子,经常咳嗽,三姨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办法,把那小孩吃过的药渣,拿去给其他小孩踩过,就能把病气过给别人,所以想到了捐点钱给育婴堂,好拿药渣过去给那些小孩踩一踩没办法,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她绝不会让我独自出去的,到时候只要把钱和药渣交给育婴堂里面的修女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见那些小孩的。”
桂儿听了非常无语,不过她压根就不信,让别人踩药渣就能把病过给别人的荒唐说法,也就没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