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毫无生气的依偎在狯岳怀里，像一个破碎的玩偶，因失血过多眼神都带着迷离。

这是狯岳从未见过的模样。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着绝望和不解

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人，终究是留不住的。

——人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是现实。

从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

我究竟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

我是为了什么，才在世上活了好几百年…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能留下…

为什么我没能变成任何人…

为什么我与你会如此天差地别…

我舍弃了妻儿，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斩断了自己的过往，连武士的尊严也被我舍弃了。

我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落得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就连最后下定决心保护的人也背弃了我…

做到这个地步还是不行吗？

缘一，我只是想成为你啊！

这究竟是哪里…算是失败了！！

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

黑死牟眼眸猩红：“你……你不是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会永远追随着我，难道……咳咳咳……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的，不是的…”狯岳痛苦的摇头：“是因为…一切早已注定，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让我来！”

“什么…意思。”

“鬼杀队从一开始就不会输，哪怕没有我也一样，我不希望您死在别人人里，我会承担你带给我的一切痛苦，自从与产屋敷接触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天终会到来。”

何其可笑！何其荒唐！什么叫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八年前的鬼杀队怎会想过有今天？

可笑的是我知道了真相，你还在那说谎。

“我无法阻止他们，也无法阻止无惨，只能阻止您了，斩杀鬼杀队剑士的罪责很重，哪怕有那一位帮忙承担也……之后我会下去和您亲自赎罪。”

是吗…一起下去啊。

“你不是说过…要跟着我直到地狱尽头。”

黑死牟神色诡谲，那双沾满了鬼血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眼前之人的面庞，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不是…说永远追随我…”

“一切…都是假的吗？”

手无力的从那张脸上缓缓垂落，又被一把握住。

黑死牟的身体无力的向地面倾倒，被狯岳拥入怀中。

“我没有说谎。”狯岳眼泪溢出眼眶，与脸上尚未干涸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带着浓稠的血腥气滴落在地上的眼泪坠落到地面砸出朵朵血花，恍惚间狯岳竟觉得这是自己是流出的血泪。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黑死牟大人更让我敬爱的人。”

狯岳将人死死拥入怀里。

“真的吗……”

时间似乎凝固了，过得很慢很慢，但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

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放开我了……”

——我要对你食言了。

狯岳还来不及回应这句话，一阵剧痛突然袭来。

“呃嗯…”狯岳发出痛苦的闷哼却没有丝毫松开手或是挣扎的迹象。

身体被剑刃贯穿撕裂、血肉被咀嚼吞噬。

鲜血四溅，骨肉分离。

地面被铺满粘稠又猩艳的血。

鬼无法杀死鬼，除非——吞噬。

在昏黄的光照下，他们拥抱在一起，步入死亡的深渊。

一个怀着致死也无法平息的恨意，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