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白自己那个父亲的性子,若是当真有一日,顾植那小子考取了秀才。
自己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恐怕现在的日子也维持不了了。
他已经年过而立,而顾植那小子还正年少,谁也明白谁的潜力更大。
难道自己一家子,将来还要搬到云山村去住?
想到此处心里难免有些落寞,张氏看到顾显出来。
也是面露难色道:“如今家里有些拮据,要不你向大房那边借一点?”
自从这一家子没有了大房供养,可是生活品质却完全没想着降低。
以至于如今生活也过的捉襟见肘,虽然没到无米下锅的地步,可也仅仅维持着基本温饱了。
顾显哼了一声道:“你难道不会学着同大嫂那样,编织竹篓之类的手工活,补贴家用?”
过去张氏时常拿着这个鄙夷刘氏,认为女子所需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
可是如今听着自家官人的话,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从她嫁进来之后,就没有做好任何太多的粗活。
唯一的粗活,也就是洗衣做饭了。
那一双手并没多少老茧,她有些不满道:“我去编竹篓挣钱养家?你为何不去那集市上为那些人写信挣钱!”
一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的确会通过给人写信,还有卖字画为生。
可是这些在顾显的心里,那都是没有风骨的读书人做的,一身铜臭气味如何能称为读书人。
听着妻子讥讽的话,如何能够让他忍受。
他气愤的就要抬手,可是看着张氏与他毫不避让的目光。
他的手又悻悻的收回来了,说了一句:“无知妇人,不可理喻!”
说完便直接出了门,你的家庭地位有时候取决你给这个家带来的价值。
这无论是放在底层,还是那些高门大户都是一样。
事事都是以家为先的。
顾显出门自然是和所谓的好友,去那酒肆中畅聊。
……
方延坐在街边的摊位小桌处,看着端来的饮子,微微品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嗯,真好喝,这饮子味道比那些脚店里都要好!”
虽然说是官宦之家,数代的积累算是小有余财。
不过也不可能流连于酒楼茶肆之间,那可是妥妥的高消费。
然后他笑着道谢:“叔叔,婶婶谢谢你们的款待。”
身边跟着他的随从叫做金宝,名字虽然听起来有些俗气,可也是入府前家里给他取的本名。
原本入了府是需要改名的,不过方延的性子,本就是无拘无束。
根本不需要身侧随从去遵从那些规矩,在府里依旧用以前的本名。
金宝所想的就多了一些,郎君所交的这个好友,无论是谈吐,还是读书都是上乘。
自家郎君这是有眼力能够看出旁人的与众不同,先一步结交?
还是说傻人有傻福呢?
不过他更倾向后者,自家郎君可没有这样的眼力和心机。
顾大笑着,刘氏道:“喜欢便好,你是我家植儿的第一个朋友。”
方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顾植的第一个好友,顿时心里更加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