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雪璃前往了正天研究基地报道，风里兰和秦星陨在昨晚已经回去了
雪璃叫来护士，拆掉了头上的绷带
这事不能在风里兰面前做，雪璃特意等到现在
随着一层层的纱布逐渐剥去，护士望着镜面里的图景，也不忍细看
雪璃的眼眶已经空了，而鼻梁也被削去，细密而繁杂的瘢痕如霉菌一般滋生
雪璃将脸摸了一遍，脂玉般的细指细细记下了自己现在的面容
以后，每当自己有过些许成就之时，雪璃将会想起今天
雪璃不会因为躯壳而选择自亡，那便选择自强
如果苦难打败不了她，那么她将粉碎苦难与它的缔造者
茫茫的飞沙瀚海灭绝不了生机，而生命将征服一切
雪璃将沸腾的怒火压于心底，融于生命的烈焰，生物与顽石的区别就在于，它们总会自己找到出路
“好了，谢谢”雪璃道，声音如百灵鸟般婉转悦耳
“……那……我先走了”护士说
“嗯，你先离开吧，我等一下洛雨流”雪璃点点头，将原先收缩为短发的发丝散开，如瀑的长发铺洒在床上，反射着粼粼的光
护士没太在意雪璃的头发压缩术，毕竟她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奇人，见怪不怪了
护士退出去后，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医生
毕竟，这种不哭不闹的要么是真正的狠人，要么就是已经心死的死人，以雪璃的身份，还是保险点好
不过雪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什么要自戕的举动
洛雨流进门后，医院就没人盯着了
“对质的事情还得等等，不过脑机接口手术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洛雨流来到雪璃面前，道
“嗯……雨流姐，你能不能先给我描述一下我现在的样子”雪璃点点头，面向洛雨流，说道
“啊这……”洛雨流看着雪璃，一时间无言
“雨流姐，脑机接口的事情解决之后，我肯定会用设备去看自己的，不如你现在先说一下吧，好让我有些准备”雪璃继续说道
“…好……你…现在就像是，黑色的木乃伊干尸刚刚泡了些血水”
洛雨流最终选择了比喻
“吓人吗？”
“肯定没有我当初肉体溶解在营养液里吓人”
“哈哈哈”雪璃笑到，“那看来我只要准备一个面具就好了”
“嗯，我给你备好了”洛雨流拿出来一个奇怪的黑面具
它就像是把头盔的面甲部分直接剥离了下来，不过嘴的部分并未遮挡，另外这面具鼻部还有清结空气的作用
黑色的面具带在雪璃脸上，蒙住了她的脸
雪璃的银白长发和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对比强烈而鲜明，不过白色的面具也无法与雪璃露出的稍许面部契合，只会更突兀
“雪璃，这个面具的两侧都有观察摄像头，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观察到紫外线与红外线，它的右侧有一条数据线，可以直接获取大部分设备的显示信息”
“雨流姐，既然这面具本身就能让我看见，为什么还要这条数据线呢？”
“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耦合过程，所以面具本身不可能有原先眼睛的视线好，而数据线可以直接把原本的数字化信息直接转为视觉，没有任何损失”
洛雨流继续道“比如我，我的神经是有专门与机械部分配合的部分，它们在人类身上是根本不会有的，而你和面具压根是两部分，你的基础生化过程就不涉及它，所以它无法像我一样完美融合”
雪璃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做手术吧”
“好，来”洛雨流转身就要走，不过又问道“需要我扶吗？”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随便完成的”
雪璃站了起来，跟着洛雨流向门外走去
……
这次的手术还是洛星辰完成的，毕竟她现在也是个手术大师了，尽管实操次数不多，但她是千百年人类最顶尖的智慧结晶，又调动着人类生理学的几乎所有信息
世间的确没有生而知之的圣人，但，天生没有，不代表不能后天强行制造而出
……
雪璃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有些闪花的场景，但是她又能重新看见了
从床上起身，雪璃感觉稍微有些失衡感
“最近你要多走走，适应适应这双眼”洛星辰已经换成了常服，扶住了雪璃
“谢谢”雪璃点点头
洛星辰将雪璃扶出门，雪璃示意洛星辰将手放开，走在了廊上
这是她差不多经过百小时失明后再一次睁眼，尽管和之前不大一样
“光……”雪璃喃喃自语
似乎陡然感触到了什么，
雪璃忽然反应过来，光好快！快，真的很快！
只需要头一转，远处的图景与结构的任何变化都被瞬息察觉到，这是超声感知完全无法做到的
确认了面具不会掉下来，雪璃迅速跑了起来，雪璃在廊道里极速穿行而过，眨眼间就冲了出去，奔跑在阳光照耀下的大街上，雪璃就这样跑着，跑着
失去光明之后，再次感知到这个熟悉的世界，让她感到一种本能的安心
这才是她记忆里的世界啊
突然雪璃感觉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雪璃晃了晃脑袋，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
转头，旁边是一个小医馆，西医的，莫名的，雪璃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和这医馆有点关系
顺着冥冥之中的感觉，雪璃走了进去
“您好，你是……嘶……”叶尘墨抬眼一看，这人……不大正常
唇部的是伤痕？带着面具……毁容？不像烧伤痕迹，脖颈处……，像是女子……这怎么回事，叶尘墨再一看，还是满头的银发……银发女的？！
叶尘墨看着雪璃，眉头皱的越来越严重
“这儿……是哪儿？”雪璃问，她发现那种莫名的感觉消失了
“嗯……我是这里的医生”叶尘墨看着雪璃，也说了句废话
“额……”
“……”
叶尘墨眉头更皱了，这的确是个女的，嗓音也很好听，温柔可人，可以非常容易地猜到她应该在容貌上绝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为什么会？！
“既然你来都来了，那不妨我给你看看？”叶尘墨道
“……我……还没有碰上一个陌生人就揭面具的胆子”雪璃回到
“啊……说的也是，那你这伤是”
“嗯……不太方便说”雪璃走进了一点，盯着叶尘墨看，好像感觉哪里见过他
“……”叶尘墨摸了摸嘴，也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
“你姓什么？”
“叶”
“……难道我认错了？”雪璃嘀咕着
“我没有跟父亲的姓”叶尘墨道
“……”
“灵希…，是我干叔叔”叶尘墨接着道
“果然是你……”
“嗯……”
“……”
叶尘墨攥着手里的笔，手心里全是汗
雪璃就那样静静看着，或许以前她也会觉得尴尬
但是现在，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没有感觉
熟人相见这种小事就会尴尬？那她是怎么做的到接受现在的自己的？
还有就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冷场
当初一直有新闻怀疑是她爹逼死的这个……叶尘墨的爹
雪璃当然是没信过，毕竟陈灵希待一般在家干两件事
喝酒吹牛比，以及和蓝琴聊或者整点……“色彩三原色”刨去红和蓝的事情
而且蓝琴……是如大海一般的风格，深夜的海浪拍击在礁石上，是浪花与风的呼吸，而不是哨子的啸叫（可能是为了不吸引雪璃的注意力）
所以雪璃小时候耳朵还真算清静
所以，就这些整体来说，灵希逼死清澜，雪璃是根本不信的
雪璃记得最清楚的一次陈灵希发疯，就是那天他的自爆，有时候半夜醒来，响起这事，雪璃能感到的只有沉寂，时间都静止的沉寂，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已经超越了悲伤，雪璃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或许……可称这种感觉为“死亡”
这是雪璃能找到最贴切的词了
“先坐吧”叶尘墨指了指雪璃面前的椅子，然后说到“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妈在第二次爆发之前就死了，然后我被北极星抓去做实验了，我爸为了救我出来主动感染，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之后我被姐姐风里兰收养了，最近出任务被人拿枪爆了头，就这么些事”
“……”叶尘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