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没说完的话被张嫔的一句话给打断了,她目光有一些呆滞地看向张嫔,“她,她知道了?不,不对呀,如果她知道了,那她怎么没有闹呢?”
张嫔微微抬起眼眸,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芸豆观察这段时间,除了发现你父皇之外,还发现晋安去过好几次。而且据芸豆的描述,我已经猜到负责照顾那女子的嬷嬷是极有可能是当初服侍过沐梓童的老嬷嬷。”
娇玉踉跄着后退数步,仿若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瘫软地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她只觉周身的力量仿佛在刹那间消逝殆尽,满心满肺皆被无尽的无力感所充斥,仿若置身于汹涌澎湃的潮水中,几近灭顶,情绪已然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
她的双唇微微哆嗦着,口中不断地重复呢喃:“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啊?” 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茫然与惶恐。
张嫔目睹娇玉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她强打起精神,费力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娇玉。伸出双臂,将娇玉轻轻揽入怀中,而后,手掌轻柔地在娇玉的后背缓缓拍抚着,轻声慰藉道:“我的娇玉啊,莫要害怕。你总归是你父皇的亲生女儿,是这宫中尊贵的长公主。即便你哥哥日后无法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可他亦会成为一位亲王。就算母妃护不了你,你哥他也可以护你。”
张嫔虽言辞恳切地说着这番安抚之语,然而那语调如同一把钝刀,其中难以掩饰的无力与苦涩是无法言说的哀伤与怅惘。她心底其实再清楚不过,此刻所言,不过是为了给娇玉,亦是给自己,寻得一丝虚妄的慰藉罢了。
娇玉依偎在自己母妃怀里,感受着那久违而又熟悉的温暖,紧绷的心弦瞬间断裂。她猛地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张嫔,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肆意宣泄着这段时间以来内心积压的委屈、彷徨与恐惧。
张嫔默默无言,只是陪着娇玉一同落泪,那只手轻轻且有节奏地在娇玉背上拍打着,似在无声地给予慰藉。
良久之后,娇玉的情绪渐渐平复,缓缓松开了紧紧抱着张嫔的双手,张嫔也随之轻轻放开娇玉,微微向后挪了些许距离,满含关切地凝视着她。
娇玉抽出锦帕,轻轻拭去脸上纵横的泪痕,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她抬眸望向自己的母妃,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决然说道:“母妃,我们绝不能这般轻易妥协。多年来,您与外祖一家为扶持二哥所付出的心血,怎能就这样付诸东流。”
张嫔听闻娇玉的话语,并未即刻回应,而是缓缓转身,朝着罗汉榻的一侧走去,随后缓缓落座。她垂首沉思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决绝,咬牙切齿道:“对,凭什么要我拱手相让,任她们得意。”
随即她又气馁地长叹一声,神色颓丧道:“可如今我被禁足于此,根本出不去,我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