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夏掌柜带着伙计和春燕等人,赶着驴车出了院子。
街上纷纷攘攘,全是逃难的百姓。
有的用担子挑、有的赶着驴车或牛车,也有人骑着马,更多的是拖家带口、肩背手提。
每个人都是神色惊惶、无暇他顾,脚步匆匆往山上跑。
龚万里提着一把大刀打马跑了过来,问道:“廖大掌柜怎的还不走?此次北齐来了三十万大军,这关城只怕守不住,还是躲一躲吧。”
三十万?!
廖华裳脸色有些发白,还是笑着说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关城若被破,你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妾身派了郑全进关城打探消息,稍后妾身也会去关城。”
龚万里重重叹了口气,骑马打了个转,用力啐了一声道:“也罢,你一个妇道人家,都有这份气魄,老子也跟他们拼了!”
隋氏从后面的马车撩起车帘,眼里含泪惊呼一声,“夫君?”
廖华裳朝隋氏安抚地笑了笑道:“龚先生不必心急。如今北齐兵尚未兵临城下,先生不妨先将龚太太和公子小姐安顿好了,回头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母亲已经带人去了山上养猪场,夏掌柜他们也准备出发。龚先生不如也将龚太太他们送过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龚万里行事一向果断,闻言立刻说道:“那行。你们若是不急,就等在下回来一起。就是这店……”
廖华裳笑道:“龚先生放心,店没问题。”
没问题就行。
娘的,好不容易才开始赚钱,这北齐老狗就来捣乱。
真想砍死他丫的!
龚万里心中忿忿,带着龚太太和夏掌柜,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北县行去。
廖华裳等人一走,立刻去了前面酒楼里,将酒楼里所有东西收进空间。
刚回到后院,就听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廖魁和方炜、谢翊都赶了过来。
廖华裳连忙迎上去,“父亲怎么来了?那些孩子们呢?”
廖魁道:“你大哥已经带着他们去了山上。情况如何?可有消息?”
廖华裳摇摇头,“郑大哥还没回来。方才龚先生过来说,此次北齐派了三十万大军来袭。”
羯羚关守军只有三万。
其他关城若无敌军攻城还好。
若敌军分而攻之,朝廷又抽不出兵力支援羯羚关,不出三日,关城必破。
守关兵士顶不住,就只能舍弃关城,撤入关内。
到时北齐入关,遭殃的就是关内的老百姓。
廖魁深深叹了口气。
郑全很快回到酒楼,下了马不等喘口气,就迅速说道:“北齐此次出兵百万,兵分三路,攻打东屿关、石关和羯羚关。”
“据前方斥侯回报,北齐先锋距此还有百余里,最迟隔日午后便会抵达羯羚关。”
所以,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纪婴已经派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发送急报,就看此次朝廷要如何应对了。
单凭关城这几万人,根本撑不住。
快到子时的时候,从燕州府方向有数万将士朝关城方向急奔而来,隆隆的马蹄声震得街面都在颤抖。
廖华裳和父亲站在二楼窗口,望着乌泱泱数万大军开进关城,轻声说道:“父亲明日,还是去山里吧。那边若无人带头理事,只怕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