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躲起来再说!”时子仲很快反应过来,拉起时习之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并未走远,而是上了房顶,趴在那里偷偷看着那些官兵。
一连串的火把闪烁着,将康平的打麦场照得亮如白昼。康平村本该进入梦乡的老少爷们现在都被这火把刺得睁不开眼,纷纷低着头,谁也不去看场院前方站着的三人。
“说!五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你们村参加谁参加起义军了?”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高个男人,指着面前的这群人喊。
此人是富安县的副县丞安大义。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矮胖子,这是他的幕僚。幕僚两三步远的地方,有个体格健壮穿着轻甲的男人满脸横肉,也不说话,只拿眼一遍遍地扫康平村的村民。
回答他的只有火把不时的噼啪声。康平村上百口人,此时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就连农妇怀中吃奶的孩子,此刻都睁大眼睛看着墙上的人影不说话。
“不说是吧,你们村不是有个叫--叫什么的来着?”安大义指着面前的村民,突然瞥了眼身旁的幕僚。
“回县丞,是时子仲。”幕僚苟非仁双膝委屈,笑着回道。
“对,就是时子仲,听说他参加了起义军?我可告诉你们,那起义军可是被打散了,现在衙门可是到处通缉那些人呢!”安大义往前一步,指着村民们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有人向衙门报告,说看见时子仲往康平来了!识相的,就赶紧把他交出来!”
村民们谁也没有说话,有个四五岁的孩子,吓得把头往大人怀里埋了埋。
安大义见状,冲幕僚使个眼色。苟非仁上前一步,一把那个小孩揪了出来:“小子,害怕是吧?过来吧你--”
“爹爹,娘亲--”那小孩张着手大哭起来。
“说不说?!”苟非仁对着小孩劈脸就是两巴掌,“问问你爹娘,时子仲在哪?!”
小孩怎么懂得这个,只嚎啕个不停。
“聒噪--”穿轻甲的男人上前两步接过那孩子。此人是军中的百夫长,此次奉命来搜寻失踪士兵以及捉拿时子仲。他将小孩高举过顶:“说不说!不说立刻让他永远张不开嘴!”
时子仲两眼冒火,在房顶上往前一窜,眼看就要下去,却又被时习之按住。
“你干什么?”时子仲怒目而视。
“不能出去。”时习之死死按着时子仲。敌众我寡,现在出去就是送命。如果他灵力还在,这些人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如果只有他一人,他也敢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可现在不同,身边的人是时子仲,他的父亲。
村民们不想失去孩子,可他也不想失去父亲。时习之几乎将房檐的破木梁攥出火来。
“咚--”“哇--”
来不及犹豫,就听耳边传来两个声音。那孩子躺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身子下缓缓流出一滩深色的液体来。
如同此刻炸开锅了村民一般,时习之耳边不停回放着那两个声音。那两声如同炸雷般,回荡在耳边。他看着房顶上双目欲眦的时子仲,又看向一股脑涌上来又被长枪长刀逼退的村民。
那个孩子就那么躺在那里,手还保持朝向大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