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尚暗,几颗星星还挂在天边眨着眼。
几个人轻手轻脚地来到钟其盛那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孙玉州后,便匆匆踏上了归山之路。
他们一路疾行,终于赶在午饭前回到了献岁山。
江洵迫不及待地冲进三阁的院子,扯着嗓子喊道:“师父!师父!”
那声音响亮的,生怕里面的人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刚在校场训练完的郜林正往这边走来,听到江洵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指了指后院的方向。
得到指示的江洵立刻加快脚步向后院跑去,而瑶卿则紧跟在他后面,身旁还站着安静乖巧的孙玉州。
当他们经过郜林身边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玉州突然抬起头,对着郜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郜林见状,好奇地问道:“从哪拐来的孩子?”
听到这话,瑶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反驳道:“拐……拐?????我是那种人?”
“你可以是。”
瑶卿白了郜林一眼,嗔怒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便一把抱起孙玉州快步追上前方的江洵。
江洵兴高采烈地推开后院的房门,看到江挽后喊道:“师父!!!”
江挽此时手中正轻轻地捏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这珠子与其说像珍珠,倒不如说像颗夜明珠。
只见她将其高高抬起,让那颗珠子沐浴在阳光之下,将珠子在指尖边转动边打量。
那珠子内部似乎蕴藏着某种未知的物质,正在缓缓流动着。
它既像是细腻的流沙,在珠体之中缓慢滑动;又仿佛是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而过,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明明已经到了严寒刺骨的隆冬时节,后院里的那株银杏树依然枝繁叶茂,满树的叶子仍旧保持着深秋时分的模样,呈现出一片璀璨夺目的金黄色。
当风吹过,叶片就如同一只只轻盈的蝴蝶,纷纷扬扬地从枝头飘落下来。
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优雅地翩翩起舞,有的飘落在地面上;有的轻柔地降落秋千之上。
熟悉的呼唤声传入了江挽的耳中,她闻声而动,缓缓将手中正把玩着的珠子收了起来。
当转身看向来人时,脸上随之绽放出一抹笑容,眉眼之间更是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师父怎得又不戴白纱?”江洵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刚去见了个人,要验货,就没戴着。”
正当江洵加快脚步想要靠近江挽时,她却突然柳眉微蹙,低声说道:“站那!”
这一声喝令来得如此突兀,不仅让江洵瞬间停下了脚步,就连刚刚踏进后院门口的瑶卿和孙玉州也不由得一愣,两人满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江洵心里很清楚,这句话是专门针对自己说的,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乖乖地听从师命,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只见江挽身形陡然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江洵的跟前儿。
当那略带着寒意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脖颈时,激的江洵打了个冷颤。
“这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居然一路跟你到了这里。”江挽的声音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间,江洵感觉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如同丝线轻轻划过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江挽的掌心中正紧紧握着一根黑色的头发。
那根头发细若游丝,却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知道自己被抓以后便迅速缠绕住了江挽的手掌。
紧接着,那头发猛地收紧,就像一条剧毒的蛇死死咬住猎物不放,鲜红的血液顿时从江挽的掌心流淌而出。
“不自量力!”
江挽轻声呢喃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头发在沾染到江挽的鲜血时,像是被抹上了致命的毒药一般,迅速变得干枯焦黄。
微风拂过,发丝眨眼间便化作了灰烬,随风飘散而去。
“应该是迎姗。”
江洵目光如炬,盯着江挽手中残留的血迹说道。
“迎姗???”
江洵赶忙解释起来:“嗯,就是在咸石村执行任务时遇到的一个人。这两天在招寿村又撞见她了,不过还是让她给逃走了。”
“这么说来,之前的傀儡术也是她施展的?”江挽追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正是。”江洵肯定地点点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进来吧。”江挽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后退几步坐了下去,抬头示意瑶卿带着孙玉州过来。
瑶卿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同江挽讲了一下这孩子的来历,那是讲的要么凄惨有多凄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入狱的娘,杀人的爹,狠心的姐和单纯的他。
“你看......咱三阁......能养吗?”瑶卿说话时的声音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江挽不愿意。
江挽闻言,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看向躲在瑶卿身后的孙玉州,那孩子此刻也在打量着她。
真是......净一点儿也不怕人。
“叫什么名字?”
瑶卿刚想替他回答的时候,被江洵偷摸的用胳膊撞了一下,意思是让人孩子自己说。
“孙玉州。”
“你娘姓什么?”
“赵。”
“以后便叫赵玉洲吧。”
这意味着同意让他留下来了。
赵玉洲的双眼瞬间绽放出明亮的光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深深地向江挽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谢谢姐姐!”
瑶卿一听到他这般称呼,立刻扬起手来,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咬着牙关说道:“要叫阁主!别乱了规矩!”
赵玉洲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一次深深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声音清脆响亮地喊道:“谢谢阁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