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唐晚凝平复了呼吸,牵起唐礼然的手,掀帘下了马车。
唐礼然一脸茫然,跟随着唐晚凝,入目是一座宅院,刚踏上台阶,她心口便没来由地一揪,好似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心脏,钝痛缓缓蔓延开来。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捂住胸口,眉头紧锁,脸上浮起痛苦之色,双眸盈满惊惶与无措。
“阿凝,我……”她想开口,却被抽痛的胸口扯断了话茬,她只能咬着嘴唇,强忍着揪心的痛,抬腿跟随。
每往上一步,那疼痛便加剧一分,似要将她的心肺搅碎。
跨门槛的刹那,痛感顿时消失,待看清周遭,唐礼然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眼前熟悉的景象,让她恍惚失神,眼眶瞬间泛红,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阿凝为何带她来此处?
这里,分明就是在她一世梦境中,无数个孤寂长夜里的那座宅院。
那时的阿凝,起初每日都会来陪她,每每瞧见阿凝的身影,她总会飞奔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她们日日缱绻缠绵于房间各处,床榻之上凌乱不堪,桌案之上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梳妆镜前脂粉盒打翻也顾不上,还有那窗台边,门板后,皆是滚烫的身影。
唐晚凝允诺她,只要乖乖待在这儿,她心中所愿皆会得到满足,她便愈发大胆与无所顾及,情到浓时,她红着脸求阿凝遣散下人,偌大宅院只剩彼此。
她将唐晚凝压于身下,于庭院大树下,湖心亭中,怪石之上……
整座宅院各个角落,都印刻着她们炽热缠绵的痕迹。
可渐渐地,唐晚凝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几日,半月,到最后数月都不曾来过。
她整日守在窗边,眼巴巴望着蜿蜒小路,望穿了秋水。
等来的却只有送物的下人,并千万吩咐不许她离开,门外甚至增派了守卫,好似很怕她逃走。
可唐晚凝不知,她一颗心全系在她的身上,从未想过逃离。
梦境那般真实,她如何能忘,此生竟真的有这样一处宅院,所以,她的阿凝又要将她囚在此处吗?
梦境中,那一日她满心欢喜,只因阿凝说往后这便是她们两人的家,她在心中描绘着两人幸福的未来,她甘愿永远留在这里。
可眼下,她心生不安,她害怕阿凝会如同梦境中那般,往后独留她守着空房,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她的心莫名一阵阵扯得生疼,泪眼朦胧地看向唐晚凝,唇角抖动,哽咽问道:“阿凝,为何带我来这里?”
唐晚凝闻声侧身,瞧见唐礼然满脸泪痕,慌了神,双手急切地揽住她的腰肢,微微用力,将人紧紧圈在怀里,心疼道:“阿然是太高兴,喜极而泣吗?这是我早些年悄悄置办的房产,没旁人知道,往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人的家。”
说着,她抬手轻抚唐礼然的脸颊,指腹温柔拭去那泪水,倾身向前,在哭泣之人那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声哄道:“姐姐别哭,我说过不喜爱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