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阳光似金缕,从斑驳陆离的窗棂缝隙挤进房间,落在灵羽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猛地从床榻弹起,口中本能唤着:“欢欢,”声音沙哑破碎。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敲了敲脑袋,想要将思绪从那可怖的梦魇中拉回。
可那梦境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梦中,她竟入了神庙,成了神庙里的囚徒,在那里,她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心跳,宛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地听从神庙内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吩咐。
她有时会将前来神庙之人引进一面镜中,那镜子仿佛通往无尽深渊,吞噬着人的灵魂。
有时替一些人达成心愿,可代价却是拿走她们最为珍视之物,看着那些人失魂落魄,她的心却毫无波澜。
偶尔翻看着许多人的前世今生,或悲或喜,于她而言,皆是过眼云烟。
不知岁月几何,她只觉自己已在那神庙中沉沦了数年。
直到有一日,神庙石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她分明从未听过,却又感觉无比熟悉。
她从镜中看去,石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子,那女子宛如雪中寒梅,有一双极致清冷的眼眸,她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那眼神仿若一道曙光,忽而照进了她冰冷的世界。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竟莫名将那石门开启。
沉重的石门发出“隆隆”的声响,那浑身透着清寒的女子,脚步轻盈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
她那多年未曾跳动过的心,随着陌生女子一步一步往上迈的阶梯,跳动得愈发猛烈,似是要冲破胸膛。
直到那人真实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仍旧心慌得厉害,仿若面对的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宿命。
“你是谁?”她问道。
那陌生女子并未言语,只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而后,又像是被人点了泪穴般,哭泣不止,那双冷眸盈满痛苦,忽而又变得温柔,透着浓浓的祈盼与欢喜。
她只觉奇怪,她知晓将人放进来已是错误,她在这从未犯过错,这神庙容不得一丝差错。
她正要将人赶走时,只见那女子猛地朝她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浑身颤抖不堪,哭唤着:“阿羽,阿羽……”
那声音含有无尽的思念与深情,似是穿越了时空的阻隔。
她在那陌生女子的一声声“阿羽”中,脱离了梦境,猛地清醒了过来。
梦中那陌生女子是沈忆欢,是她的欢欢,她怎会做这样的梦,她怎么会,怎么能忘记沈忆欢?
绝不可能的,那只是梦境,不是真的。
可为何,灵羽觉得那心痛的感觉如此真实,竟像是真正失去了沈忆欢一般。
灵羽脑海中忽而想起沈忆欢正生着病,她满心惶急,立即起身,想要去找她。
推开沈忆欢房门时,她正艰难地喝着药,那苦意似一汪苦水,仿佛随时能从沈忆欢紧蹙的眉间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