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拟,你想不想加入不死城?”
樊诩微笑着问。
在樊诩说话的时候,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幕布男已经逐渐痊愈起来,断掉的尸块凝聚在一起,又变成了一个新的他。
“毕竟不死城的主力。”樊诩继续说。
“都是没有异能的。”
“什么……”
周拟仰起头的瞬间,立刻惊愕在原地。
“所谓棋局。”樊诩不紧不慢地说,“并非只有他们。”
“我说过,新世界正在效仿我们的人生。”
周拟瞳孔地震。
向上看去,他们这层所谓的天花板竟然也是一片玻璃。
他和樊诩也在棋盘中。
有一件事从他进门开始就没有注意过。
那就是只是透过玻璃,巨大的筒楼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周拟的正上方,昏暗的圆壁上正雕刻着一座高达十米的人体铜刻图!
“《维特鲁威人》……?”周拟眯着眼睛缓缓说。
站在中间的是个女人,以“十”字型和“火”字型姿态,被嵌入相交的矩形和圆形中,此刻作为雕刻的壁画显得宏大。
“是啊。”樊诩仰着头看着上方,“维特鲁维斯盖神庙要求塑造以人体为蓝本的神像,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作品。”
“为了神。”
樊诩摊开手哈哈大笑:“为了母神!仔细看看上面的记载吧,都是罪孽的亲笔!”
周拟昂起头看,除了模仿《维特鲁威人》的壁画以外,筒楼的四周刻满了由字母和代码组成的新语种。
就像他曾经在地下室看到的那样。
周拟的视线慢慢偏移观察四周,原本隐藏在角落中的壁画竟然像是被精心切割成一片片的拼图一般,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第一幅,是一朵被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的花。
第二幅,从那尚未完全盛开的花苞之中,钻出了一个弯着腰、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
第三幅,骨头架子此刻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皮肤所覆盖,但还能清晰地看到骨骼的轮廓。
于是,骨头被覆盖上了一层皮肤,变成了“人”。
随着画面的推进,这个“人”形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第四幅,“人”被赋予了一头瀑布般垂落的黑色长发。
第五幅,“人”被赋予了一对深邃的眼球。
最后,她穿上了白裙,变成了“女人”,站在中间,变成了达芬奇笔下的《维特鲁威人》。
右边刻画着一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山峰。
她剥开自己的胸膛,毫不犹豫地将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高高举起,径直对准了那炽热耀眼的太阳。
那心脏变成一盏巨钟,敲响着每一寸土地。
山脚下,四处散落着一群满目疮痍的信徒:失去了皮肤的孕妇,裸露在外的肌肉和血管清晰可见;褪去了满头秀发的秃子,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散射着刺眼的光芒;双目失明的瞎子,顶着空洞无神的眼眶。
神样。
“很好理解么?”樊诩笑着问。
“周拟啊。”
他侧过身去,按死了收音机。
“大脑提取术……将人类的大脑分离……”
周拟默默念出了墙壁上的字符,只觉得身体愈发冰冷起来,浑身颤抖。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因极度惊恐而微微哆嗦着。
“皮肤改造……孕妇的皮囊最纯质,适合神体使用……”
“不……”
“思维提取……以幻觉换取神降。”
“等等……”
“母神的造体……我需要一头无垢的黑色的长发,寻找一位幼童蓝绿色的眼睛,三百人的DNA,孕妇的皮肤,青春女人的骨头…”
“结合所有的美好,她应当是活泼的,优秀的,普度众生,缔造新世界母神……不对,她只属于我的……是的……只属于我的……母神……亲爱的。”
“我的爱人。”
“爱人……”
“这就是母神缔造的过程。”樊诩默默地说。
“罪孽造神的规则。”
“生命,自由,爱情,权利,罪孽要把哪个放在首位呢?”
樊诩清了清嗓子。
“曾经有三个陷于迷途的人类,他们无意中进入了这片土地。”
“别说了……”
周拟无力地打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雾的毒素已经愈发加重了。
致使那张《维特鲁威人》的脸上竟然有那么几分像樊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