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居城的大食军队与城外的大唐昭武联军,互不进攻一直于僵持当中。直到第六天清晨,这种局面终于被打破:大食军队终于出城作战了。
在轰隆隆的鼓声和低沉的长号声中,数千骑兵从城门奔涌而出,旌旗烈烈,煞是威武。
大唐昭武联军在主帅赵朗的指挥下,严阵以待。
大唐钦差的卢小闲旧坐在自己的帅帐中,距离昭武联军的中军五里之遥。此刻,他正惬意的品着刚沏的热茶,对大食人的出击一点也不以为意,似乎这一切与己无关。
魏闲云也算经过大场面,可与大食军队交战还是头一次,心中多少有些紧张,忍不住掀开帐帘,远远向城墙方向张望过去。
瞥了一眼魏闲云,卢小闲放下手中的茶杯,嘿嘿一笑道:“先生不用看了,出城作战的必定不会是大食军队,只是些替死鬼而已?”
“不是大食军队?为什么?”魏闲云奇怪的扭过头来。
“因为苏伽的性格所致!”卢小闲狠狠伸了个懒腰,悠然道,“他刚做主帅,远没有达到屈底波在军中的威信,前两天铁门关他刚吃了亏,如果没有任何动作,肯定无法向手下将领交待。”
说到这里,卢小闲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接着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魏闲云本就是聪明之极的人物,他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苏伽不得不派兵主动迎战,以恢复军心和士气,可他对胜负心里又没有底。
在这种情况下,城里的康国士兵自然就是最好的替死鬼了。
派康国士兵迎战昭武联军,胜了可以鼓舞士气,败了也达到试探对方的目的。至于这些人的死活,苏伽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魏闲云仔细一瞧,发现出城军队服饰鲜艳,与尚白的大食军队明显不同,果然是康国军队士兵。
他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一切都在卢小闲的算计当中,苏伽焉能不败。
瞅着静默的卢小闲,魏闲云心中充满了好奇,缓缓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两个人!”卢小闲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某些不祥的东西甩得远远的。
“如果我猜错,屈底波应该算一个,那另外一个是谁?”
听到屈底波的名字,卢小闲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意。
上次石盘洼之战的失利,让他一直心有余悸。屈底波不好惹,另那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仇恨水!”卢小闲吐出了三个字。
“是他?”魏闲云有些疑惑。
作为一代名将,屈底波凭一己之力纵横昭武九国多年,卢小闲对他有所顾忌也就罢了。可仇恨水只是个局外人,吐蕃在这里既没有天时,又没有地利与人和,一个小小的仇恨水能翻起什么浪?
更何况,当年在逻些城与仇恨水的交锋当,卢小闲那可是完胜。
似乎猜出魏闲云心中所想,卢小闲叹了口气道:“如今的仇恨水已不是当年的仇恨水了,我隐隐有种感觉,在此番与大食人的较
量中,他或许会成为最终胜负的变数。乃至将来,他都会给我们制造无数麻烦!”
卢小闲很少对自己的对手有如此之高的评价,这让魏闲云不由收起了对仇恨水的轻视之心。
就在卢小闲与魏闲云谈话之际,大唐与昭武联军的主帅赵朗也没闲着。
“安置拒马,放布弩车!命联军前锋列阵与前!一切按计划实施!”赵朗的声音虽然云淡风轻,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命令下达后,掌令官立即开始挥舞红白两色旗幡,以令旗将赵朗的军令传递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个传令兵紧接着上马,从中军驰骋而出,到各营传达赵朗的帅令。
接到命令之后,潞州团练各旅帅闻令而动,有的指挥部属安置拒马,有的指挥部属推出弩车,一切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昭武各国联军的骑兵立在车阵之前,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能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忙碌的大唐军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做,而是赵朗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具体的任务。只有一条:当拒马布置完毕后,他们尽快从车阵两边绕到车阵之后,任务就算完成了。
拒马这东西,主要用于城池防守,在野战中很少使用。
骑兵机动性强而且战斗力高,战场上步兵对骑兵造成不了威胁,对付骑兵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设立防御工事,等待骑兵冲锋然后再短兵相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