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深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大哥你现在是副董事长,未来更上一步扶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我判断是竞争者放出来的。”
“我黄则坐的直行的正,没有任何贪污腐败的把柄,他们只能用这招儿了。但是这样又什么用?打铁还要自身硬,我没有瑕疵,这才是我未来发展的基石。”黄董正色的说。
“大哥说的对,但是看看咱兄弟俩,只靠着工资奖金,虽然已经是高收入,但是一套好地段的大平层就让咱们负债累累。”罗深笑道,“咱们金融从业者规矩又多,我想做点外快都不行。”
“那也要恪守原则,切记不可以越线。”黄董嘱咐完又说,“最近有个大项目准备交给你负责。是一家国内主要经营M公司的集团,回头我让秘书把资料给董然,你好好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总觉得这个项目有什么不妥,但是又看不出来。你实际操作的时候好好把把关。”
“好的,交给我吧,请放心。”罗深认真的回答。
黄董点了点头,又关心的问道,“兄弟你今年度的全美股票投资大赛做了模拟测试了?成绩怎么样?”
“287%的利润率,如果真可以参赛我能拿到亚军。”罗深回答说。
黄董举起大拇指,“厉害,你已经连续模拟了五年了吧?”
“是的,大哥记的没错。这五年来我基本的模拟成绩都能进三甲。”罗深的回答中有点小骄傲的感觉。
“可惜只是模拟,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真正参加试试。”黄董有点惋惜。
“我想不会有这一天了,毕竟真实参加和咱们的制度有冲突。还有参赛要一百万美金啊,我上哪里弄去?再说模拟没有资金压力,我当做游戏,真正参加无论如何真金白银都会有压力的。”罗深实事求是的回答。
“我相信你的能力。”黄董用手大力拍了拍罗深的肩膀,“过几天去我家吃饭吧,咱俩也好久没喝两杯了。”
“好的,大哥。我好久没尝嫂子手艺了。羡慕大哥啊。”罗深笑着回答。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那文青老婆比你小8岁,听说还主动追的你,你还不知足?”黄董调侃道。
“哪里是我不知足啊,你这弟妹想法太多。”罗深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把人家母女扔在南京,一周回去不了一次,人家有意见也正常。尽量多回去陪陪她们。行了,改天我约你到家来。我先回办公室了。”黄董起身要去开办公室门。
罗深马上抢先一步,打开门,毕恭毕敬的送黄董出办公室,又欠身礼貌的说,“感谢黄董的指导!”
黄董知道是罗深在当着大家面演戏,笑着用手指指他然后转身而去。
时代的洪流总是席卷每一个人随波逐流,有人在浪潮中迎风破浪有人却静流翻船。罗深虽然是孤儿,但是靠着自己不懈努力攀登到自己的高度。他的天赋让他在金融领域如鱼得水。在金融的惊涛骇浪里穿行,浪大船快,他驻立船头隐隐看到前面如山的海浪,每次他巧妙转舵,都从容避过,甚至借力加速跨越了更远的目标。入行多年全力打拼,四年前他终于升任这家资管公司的总经理,去年又换了房子,南京仁恒河西江湾城,最好的地段最佳的豪宅。当然,他卖掉郊区的旧房加上积蓄,又去借了些钱才够首付。至于房贷虽然每个月压力不小,罗深还是很有自信的。自己不抽烟、没酒瘾,外面又没有女人。
“谈恋爱的时候追求风花雪月和诗情画意,没有抵抗住文青的老婆的追求,现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婚姻生活和恋爱完全是两重天。”罗深想到这里一丝苦笑,想象还是要满足现在的生活。他甚至对于老婆的工资去向都不闻不问,反正自己赚的够应付各类费用还有剩余。他也没有小金库私房钱,把这些储蓄积攒起来给孩子买了储蓄型保险,钱不多但是足够未来孩子出国留学的费用了。
周五下班前罗深给团队成员开了一个复盘的会议,详细的解释了之前的计划安排,并对这次工作项目完成的成功经验进行了总结,也分析了可能出现的问题与实操中要注意的关键点。
罗深总是这样,他从不会把整个计划全部布置告诉给每一位成员,只告诉他们自己负责的部分及支援或可能被支援的部分。他的用意很简单,第一是防止出现泄露的风险,第二是让团队成员们专心的完成自己部分。他需要的是强有力的执行力,他是大脑,团队每个人就是手脚,只有听从指挥才能得心应手。当然,事后的复盘他会详细的讲解计划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不违法不违规已经成功的部分。
复盘会后团队包了一个小型的私房宴会厅一起庆功宴,这个地方就在黄浦江畔的游轮码头,一栋住宅因为有无敌的江景,所以被有心人改造成了私房菜。每次都是董然提前预订好,大家在这里尽情畅饮。
“罗总,这地方希望我们每个月都能来。”李南星端着酒杯边敬酒边说。
“我们来过这里几次了?”罗深问身边的董然。
“三年九次。”董然回答。“三年做九个大项目,去年的全国业绩评比,我们的团队业绩已经超过第二名接近两倍了。”
罗深点点头,没说什么。金融民工其实外表光鲜,如果循规蹈矩的工作其实收入并不高。当然,指的不高是利润比例。他们自己也清楚,拿到这么大的项目主要是靠公司平台的影响力。所以,很多民营投资公司多次发来丰厚的待遇入职邀请都被他们谢绝了。
“和大家说一件事,预计两个月后我们会接到一个关键大的项目,大家这段时间安排好自己的日程,该休假休假,两个月后不给大家批假了。”罗深举起杯,一饮而尽。
次日早上,罗深坐高铁返回南京。去岳父家接了孩子,陪孩子去动物园玩了一下午,买了菜正准备做晚餐。
门开了,妻子李素进来把包挂在门边衣架上,“你们今天去哪里玩儿了?开心么?”
“动物园,看了熊猫。”孩子兴高采烈的。
“你们今天加班做什么了?累不累?”罗深关心的问。
“加班能做什么,工作呗。明天团建,你陪孩子。”李素边说着,“啪”一声扔桌上一把钥匙,“车钥匙给你,明天同事来接我,你开车送女儿”。
次日,罗深叫起来女儿吃了早餐就开车到了学校。
一群家长围在门口,罗深带女儿走了过去。
“今天为什么不让家长进了?”闹哄哄的,家长七嘴八舌的问。
“上周体质能训练课因为家长在旁边,很多学生稍微累点就跑到家长这边撒娇。学校经过商讨今天让孩子独立训练。麻烦家长在外面耐心等待。”负责门口接待的老师解释到。
于是家长们悻悻然的退出来。罗深把女儿送进门后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地方去。于是索性回到车里。
这部小车已经开了七八年了,虽然当时买的时候也有二十多万,但是毕竟已经换了几代了。罗深思量着,“等做完这个大项目,年底奖金也许能够买个新车。”
罗深难得放空自己,今天也没带笔记本电脑,打开手机看了两页宏观经济报告就关上了,今天想放松,不想工作。抬头他看到了车前挡风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歪了。他抬手扶正,行车记录仪却掉了下来。
拿着记录仪,罗深刚想重新安上。突然一个念头儿从心里蹦出来,于是他打开记录仪,浏览起来...
翻到前一天的记录逐条查看。回家路上...再往前,“这是送同事?”记录中车开进了一个车库,三转两转停下来。车门一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到了,你慢点开。”然后,然后罗深听见妻子李素的声音:“要亲亲,要抱抱”...
罗深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多年金融战场上磨练的意志让他冷静下来,“每临大事有静气”,这句话一直伴随他经历过多次波峰浪谷。
于是,他慢慢往前翻,一段一段视频的仔细看。看他妻子和这个男人去看了电影,终于在路途中他们聊天中听到“今天来大姨妈了,每次和你一起之后就会来,还挺巧的...”
罗深静静的关闭了行车记录仪,把下这张内存卡。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周主任,好久没见,麻烦帮我介绍一位律师,我要起诉离婚。”
天知道罗深怎么度过的这两个月,这个城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主任帮他推荐了一个律师团队。律师开始提供的建议是分两次起诉,第一次起诉一般法院不会判,哪怕是有明确对方出轨的证据。然后分居一年后第二次起诉,这时候分割财产。因为罗深长时间外地工作,法院会以不改变女儿原状态把孩子判给妈妈抚养。罗深只有一个要求,速战速决。律师劝了几次无果,只能接受全权委托和李素谈判,最终结果房子首付一半抵孩子以后的抚养费,孩子储蓄保险跟着孩子走。在这场妻子李素出轨而导致的离婚诉讼中,罗深仿佛净身出户一般,堂堂的商管公司高管竟然存款不足在上海内环买一套50平米的小房子。这期间李素不是没有找过罗深,甚至下跪求原谅,罗深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判决书下来当天,罗深回到了房子里,摘下了婚戒放到盒子里,默默的收拾了行李离开了。
罗深无视了律师的叹息神色,律师那里明白这次离婚对罗深的打击,罗深的付出、罗深的决绝不仅是为了快刀斩乱麻,更是像在惩罚自己。
自己的选择终要自己承担责任。罗深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感受到了切肤之痛。钱他可以再赚,而且这些钱大部分也是给了女儿。这样想,罗深甚至有一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