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珝就在身边可归晚每一夜都睡得不踏实她总觉得自己一睁开眼睛他就会走了。
正月十四那日,江珝比往常回来得早些,擦过身子小丫头们还未更换完床铺,他便抱她去了对面的罗汉床上。
她倚着他望向窗外明个便是正月十五了,抄手游廊里早已经挂满了灯笼,红彤彤的一片。骁尧也将那只小蛇灯笼点在了廊檐下,万红丛中极惹眼。她轻叹了声:“来的第一个十五却赏不了灯了。”
江珝揽着他微诧,问道:“为何是第一个?”
归晚愣了一瞬,随即笑了,道:“我说这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经历的第一次元宵节你信不信呀?”
“嗯信。”江珝含笑连个迟疑都没有。
“敷衍!”归晚哼了声盯着他道:“那我说什么你都信。”
“信。”他笃定道。
归晚笑了。“那我说,我不是这世上的人,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不是地域上远而是时间上的遥远你信不信?”
江珝沉思状想了想,凝眉道:“信。”
见他认真,她拉着他紧张道:“你是不是觉得很诡异?没办法接受?”
他有笑了。“没有,我只是怕你再说我敷衍而已。”
“江珝!”归晚娇嗔着唤了声,偏头不理他了。而江珝却捏着他的小下巴转过她头,脉脉地看着她。他眸光温柔似水,潋滟的光波漾动,看得她沉溺进去,无法自拔。“你放心,你说什么我都信。我也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余归晚,我只知道你是我妻子,我孩子的母亲,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而且不管这是不是第一个元宵节,往后的十五,都由我来陪你过。”
归晚心暖得化成了水,柔柔地靠在了他怀里。二人相依良久,他吻着她额唤声:
“归晚。”
“嗯?”
“我可能要走了。”
她身子微僵,平静道:“何时?”
“明日。”
她蹭地从他怀里起身。“明日?为何这么急?”她害怕的事到底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突然。
“确实有点急,可没办法,初五就该走,可我已经晚了十日了。战事紧要,怕是再耽误不得了。”
这归晚懂,他能陪自己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是如何争取来的。只是,她是真的舍不得。心里凉丝丝的,鼻尖莫名有点酸。这可不像她,以前的自己,什么都没怕过,怎这会儿偏就畏惧起来?是因为有了不想失去,不想离开的人?应该是,她从来没这般依赖过他,其实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也会舍不得。
“那便吧,不要记挂我和孩子,我们都会好好的,一直等你回来。”最后,她克服了所有的情绪,说出了她最该说的话。
江珝又何尝舍得呢,他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可又怕被她瞧见,于是深深地吻了她额,把自己的依恋安奈了下去……
这夜,宝儿跟着乳母睡的,二人相拥而眠,都想要彼此休息,可却又有说不完的话。归晚埋怨他,都当爹半月了,也没给儿子起个名字江珝叮嘱她,他走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在意他人她劝他在战场万要谨慎小心,不要惦念着自己和孩子他捏着她脸蛋儿要求她,一定要给自己去信,但不可是无字家书!听到这,归晚没忍住笑了,道他怎还记仇了呢!他却笑笑,唯是道了句:“带我平定幽州,我定要带你和宝儿回家……”
对呀,她怎么就忘了呢,他北征目的不是为了开疆拓土,而是为了夺回他的故乡。他的故乡不就是宝儿的故乡,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属于北方,那么她自然也会跟随他们,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