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言仿佛晴天霹雳,但竟是意料之中的平静,因为他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他环在夭夭背后的手悄悄变出玉箫。
袅袅箫声渐起。
“你还想用此招蒙骗于我吗?”夭夭猛然推开溪言,玉箫在夭夭的手中被捏成粉末。
溪言怔怔地发不出一言,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都想起来了,想起了她前世是谁,想起了她来此的任务,想起了她是来杀他的吗?
夭夭退了三步,跪下朝溪言三拜:
“一拜师父传道授业之恩”
“二拜师父庇护救溺之恩”
“三拜师父劬劳解惑之恩”
“师父之恩我永生无以为报,可是”
“没有可是,夭夭,我只想你许我一生相伴,你若不喜东海,那还有西海,南海,北海,三十三重天,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陪着你,纵着你,和驺虞一样,只要你别让我走,别让我离开你,好吗?”溪言大掌掐起夭夭纤弱的肩膀,黑漆漆的竖瞳是不可扭转的偏执。
夭夭眼角溢出滴滴泪珠,在溪言掌中挣扎,溪言俯身顺着滑落的泪线吻向她的眼角。
“而且你是喜欢我的,对吗,而且不止一点喜欢,是非常喜欢,喜欢我的抚慰,我的亲吻,我的温柔,我的爱怜,我的身体,我的”
“够了”我不想让你死,但她不能说出口,这句话会是糖衣炮弹让他钻空子不断攻击她的心防。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千万年后的未来必须有她,若没有了她,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全完了,全是白费,所以
“可是我腻了,你不知道吗,我是浪子,我极风流,每天一张脸我看腻了,我想要新鲜感,我想去找别人”
“你敢”
溪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他心里清楚,她确是风流浪荡的,但又一想到她会和别人浓情蜜意,甚至会和别人颠鸾倒凤,他想灭了一切的心都有了。
夭夭无视他的愤怒,转身即走,她希望溪言能循规守礼,骄矜自傲些,不再纠缠。
可他本就是条白蟒,蟒怎么会不纠缠,他可以丢掉在别人面前的孤傲恃才,骄矜寡语,冷若寒霜,只想对她无耻放纵,哪怕平视或仰视她。
他照旧用蛇身缠回还未走远的夭夭。
夭夭扶额,果然,他们之间,一切伦理道德于他皆是泡沫,不管是仁言义语还是恶语相向。
“你找一个我杀一个”
夭夭心惊,驺虞竟是因她而死,溪言此人太过偏激,甚至到可怕的程度,无论是情敌还是他抛弃过的伴侣,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纵观她的感情史,这种人是万万和她扯不上边的,打眼见到都会离得远远的,也许还会旁观他和恋人虐来虐去撕逼大战,坐山观虎斗向来都是她渔翁得利屡试不爽的手段。
可如今居然发生到她本人身上,果真世事无常。
还曾记得荀景给她讲过类似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什么来着,当时只听了个乐,也从中得了不少如何篡位夺权的启示经验。
“你承认驺虞是你杀的了”夭夭其实恼恨他,但他们的关系太复杂,是师徒,是夫妻,是爱人,人心肉长,她亦有偏袒,可驺虞那么温润如玉的人不该因她而死。
是她的错。
但她错得太多太大,甚至今日之后还会错,又错又恶,恶得人神共愤。
所以,她要离开。
“对,是我杀的,所以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说到做到”
溪言说着极度威胁的话,抚着极度温柔暧昧的纤腰。
如此理直气壮,根本不知道他错到何处,比她还恶劣。
“用别人的命来威胁我没用,恶是你做的,不是我”夭夭挣扎不开,溪言缠的太紧。
“夭夭,没想到你我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利己”溪言缠得更紧,伏在夭夭耳畔轻笑。
“那便很好”
忽得,夭夭感觉手腕上被套了一个银镯。
而溪言竟然反常地松开她。
夭夭窃喜,早说过他们不合适的,而她也要去做她该做的事。
“多谢师父,告辞”
夭夭抱拳欲走,不超过五步骤然停了下来,像是有面无形屏障拦住她令她再也跨不出一步。
溪言勾唇浅笑,夭夭愤怒地转身。
“好聚好散,你这什么意思?”
几乎瞬间夭夭就想到了猫腻所在,是那个银镯,可她怎么也摘不下它,定是这个死皮赖脸的妖孽。
“别白费力气了,夭夭还记得那片梅园吗?你的刀术很好,不如现在就和为师切磋切磋”
溪言卷起夭夭顷刻间飞离了东海,周围是拉长的虚影,快到看不清任何东西,夭夭第一次直面地体会到溪言的实力是多么得恐怖,难怪初见他时他说他天下无敌,或许不止是天下,而是三界。
面对这么恐怖的对手,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
正此想着,二人已到了梅园,一重天还是遍布彩云,没有太阳,而那座百里轩楼依旧伫立在不远处,楼下淌着小溪,潺潺铃叮。
“拔刀吧,夭夭”溪言站在夭夭五步之远处已处于备战状态。
只见他仍是幻出他的悬气剑,无数梅瓣绕着无形之剑,剑尖对准了夭夭,直刺过去。
“不是吧,你来真得”夭夭被迫退了数十米远。
长剑挑断了一缕青丝,夭夭气上心头,正愁没地方撒气,他虽为她十多年师父,可他的确也太过分了点,不仅杀了驺虞,还死缠烂打。
“你要比是吧,打输了可别怪徒弟我欺师灭祖”
夭夭说着便欲取出碎月刀,忽得她又不想用这把,那就只有那把魂刀,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魂刀,顾名思义,抽一丝灵魂精魄和一根肋骨锻造而成,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夭夭闭眼内探,魂刀在灵府内,溪言只看到白裙女子三指从眉心处抽出一把不断变长变大的很丑,不对是非常丑的貌似生锈的钝刀,忽然来了兴致,夭夭以前会是怎么样一个人,炼器能炼成这样,一把钝刀能
“你”
溪言一瞬惊讶,那把极丑的甚至锈了豁口的钝刀竟劈断了他的悬气剑,只一招而已。
“好久没用,居然还是这么锋利强悍”夭夭笑着抚摸了一把已经锈蚀的丑刀,谁能想到,这把丑绝人寰的锈刀曾经劈裂过天。
未等她怀旧完,却见一股冷霜剑风朝她刺来,溪言又拿出一把剑,此剑为实体,通体透玉,精雕细琢,恰似琉璃,看着易脆碎折,夭夭持刀以对,铿锵剑鸣。
溪言手上长剑毫发未损,果然,凭溪言的能力怎么会没有一把与他实力相称的剑。
此战他们二人只比招式,否则一百个夭夭也比不过溪言。
但招式之上,夭夭还从未输过,哪怕是神。
夭夭的刀势并非花架子,而是刀刀有实,不仅有实,她还取巧地刚中带柔,令她每招每式出刀速度和用剑一样快,溪言虽更快,但驾不住刀本来的沉重势能。
无数梅瓣绕刀缠身,宛如一条缀着靡艳星辰的丝滑绸缎覆着在刀光剑影间,仿佛柔风翩跹,轻盈飘逸,虽然快,但不及他,溪言很快从中看到了破绽,他不欲伤夭夭,只想挑断这只忘恩负义的兔子身上的纱裙。
却未想一切竟是迷瘴虚幻,障眼之术。
乱花渐欲迷人眼,一刀寒破碧云天。
夭夭的刀尖更近一寸。
“师父,怎么样,这招雾里花是我改进过的,得益于您的悬气剑,手中无剑,悬气为剑,没有气便是花”
“你让为师刮目相看,梅花舞袖乃是障眼剑,是我输了”
溪言满眼落寞,像是从三界第一跌落神坛的灰心丧气,颓败萎靡。
夭夭心里触动,想她曾经刀术一道,打败天下无敌手,稳居六界第一,若是突然之间有人在刀术上胜了她一筹,必会比溪言还难过颓丧。
“师父,胜败乃兵家常事,不会失败的人才是最失败的,这不是您曾教诲过我的吗?”
夭夭靠近溪言,想安慰他,却不料猛地被他掐着下巴俯身吻住,这个吻太过激烈且突然,以至于她一时呼吸不畅,不过一会,她被吻得舌头发麻,但奇怪的是她不能反抗,而且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这个无耻之徒,输不起就用蛮力,夭夭心里暗骂。
终于当他松开她的唇时,一阵风又将二人卷至轩楼里那张冰榻上,铺天盖地的热烈吮吻落在她的脖颈和上衫被撕扯后裸露的豆蔻珠悬,拥雪成峰。
“你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夭夭气急败坏,却又说不出什么脏话,纵观她的感情史,从没有这样的人,叫她无计可施,不对,那个令她噩梦连连,厌恶恶心的夜魔。
“你不喜欢吗?”溪言抬起火烈的碧眸,眸里倒映着那张染上情欲的秀颜,没想到这阴阳镯竟是个好物,让她的灵魂也能染上绯色。
“我不喜”夭夭试图推开溪言,可掌心一触及那健硕紧致的胸肌,就忍不住想摸向腹肌,如此奇怪的感觉是她从没有过得。
乍然她像是想到什么
“又是这只可恶的镯子,我灭了它”夭夭想取出魂刀,两只手腕却被溪言大掌紧握钳在头顶。
“恢复记忆了反应还这么迟钝,看来夭夭以往没吃过好的”
“你无耻”夭夭只会骂这一句,她变出九条赤尾想勾离溪言缠在她周身的蛇尾。
溪言竟离奇地艳笑,眼里淫欲更盛。
“夭夭果然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