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说师傅来，这地儿咋烧滴恁干净咧！”

“你个小娃子懂个球，一夜之间烧出百里白地，我在司里做了十五年的哨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烈的火！”

此刻应是到了天色泛白的时辰，但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光线显得有些昏暗，阴云之下两个人正踩在层层灰烬上缓缓前行。

洋洋洒洒的白色灰烬漫天飘落，不一会就铺满了二人的斗笠，走在前面的高个壮汉用手在斗笠边缘捻了几下，又送进布面罩下仔细嗅了嗅，自言自语道：

“天上下的灰里面没有油腻腻的气味，反倒是有股子香气，和地上这些灰不是一个来头。”

他皱了皱眉，掏出一个小折子小心翼翼地将斗笠上的白灰收集起来，招呼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徒弟过来。

“林生，你老说我不教你真本事，今天师傅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说着他指了指地上一层厚厚的灰烬问道;

“你个憨娃子知道这是啥不？这个就是【污灰】，也叫做【脏灰】，抓一把闻闻。”

“阿~~~嚏！！！”

另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小伙子依言照做，却被狠狠呛了一口开始猛一打喷嚏，吹得地上灰烬到处翻飞。

“咋样，有啥赶脚？”

“就是烟熏火燎的味儿嘛，不过总感觉里面还有点臭，又有点甜腻腻的味道。”

“这就对头喽~~你个瓜娃子记好咯，这个就是尸体被烧化成灰的气味儿。”

“呕，呕......”

“雷天鸣恁个臭老六，咋不早说，早上刚吃的大包子全浪费咧！”林生蹲在地上大吐特吐，可一低头那股微甜发腻的臭味又扑鼻而来，熏得他还没吐完又开始干呕。

过了片刻见徒弟扶腰干咳着站起来，雷天鸣嘿嘿一乐又丢过去一个纸包：“再闻闻这个玩意儿。”

虽然有些抗拒，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下这倒霉徒弟还是打开纸包，发现里面竟然还是一撮灰。

抱着再被坑一次的觉悟，他又深深嗅了一下，顿觉一股清香顺着鼻腔直冲天灵感，刚才恶心油腻之感被驱散一空，取而代之是一种让人心情宁静的幽香萦绕鼻尖。

“这...这是啥宝贝！”林生两眼发亮地看向师傅。

“这东西你应该经常见，就是咱们镇魔司举行科仪斋醮时常用的【净灰】”

“不可能啊，净灰我在司里打杂的时候没少见，顶多带点提安神醒脑的作用，没见过劲儿这么大的啊。”

林生一边质疑一边又狠狠吸了一口，只觉飘飘然心旷神怡。

雷天鸣鄙视地呸了一口，指着天上洋洋洒洒落下的白灰道：“咱司里那些货算个屁，顶多是那些和尚道士供奉烧香剩下的便宜货，能和这天生地造的比？”

经师傅这一提醒，林生才发现问题关键：“对啊雷老大，为啥这大白天的天上下净灰呢？”，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诡异，不由缩了缩脖子。

“司里得到的线报说这地方原本叫白家村，昨天一夜之间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加急传书让离得最近的咱爷俩来踩个点儿。”

林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颤抖的声音问道：“您的意思是，这个地方......”

“不错，据我观察此灰嗅之清幽之气扑鼻，以手触之顺滑非常如抚禽类羽翼一般，注入内力还有微微发热之感。

可以肯定，此乃极为罕见之【凤凰灰】，非凤鸾凰雀等神鸟所栖之处难觅，而凤凰非梧桐不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

自从五十年前天凤道人失踪，江湖之上再未曾见过凤凰，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

“师傅，那咱们还不快......”

看着一旁有些颤抖的徒弟，雷天鸣心里感叹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心理素质不过关，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