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南天门,宁道奇尚不得入,曲傲和边不负当然更过不得。
两人被陈源封了一身真气,提溜着越过万军,只身立于高城之下,望向上方,提气高喊:
“杜伏威,降于本座,可允你做回一个纯粹的武人。”
他的声音远远传开,成千上万人的发喊声仍不能将其盖过。
城上军民登高望远,将陈源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已是被吓得心胆俱寒,闻声更是脚下发软,更有人差点儿栽下城墙。
杜伏威乃江淮第一高手,距离宗师仅差半步,更清楚陈源强大!
无论是边不负还是曲傲,都不是他能招惹的,陈源轻易拿下他们,足见其强大,他心中一叹:
“是啊,天下聪明人那么多,怎么偏偏他边不负想得到所谓造势?不过是心有不甘,存有侥幸,自欺欺人罢了。”
亲眼见陈源的强横,杜伏威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陈源要杀他,不会比杀鸡困难。
知道大势已去,杜伏威打开城门,率众而出,在江淮数万士兵的注视下,跪在陈源面前:
“杜某愿意帅整个江淮军,投入陈王麾下,还望殿下能给条活路!”
陈源玄甲泛起冷冽寒光,一步步向他走近,江淮军最前方之人畏惧的向后退了半步,撞在后面的人身上。
“杜伏威,你的胆子,比本座想象中要大得多!”
将像死狗一样的曲傲和边不负仍在杜伏威面前,陈源冷眼看着杜伏威:
“这两个小宗师就是你敢抗横本座的底牌吗?说罢,都是什么来头。”
杜伏威喟然长叹,无奈道:
“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曲傲也好,边不负也罢,都非我能抵挡,我亦身不由己。”
陈源这才知道自己擒下的两个宗师是何身份,铁勒飞鹰曲傲,草原毕玄之下第一人,难怪那一刀隐隐有大宗师之势!
至于边不负,除了出奇的色,完全没有一点儿出色之处,纯纯是一个老色胚。
至于杜伏威,陈源嗤笑一声,凝望着他,问道:
“身不由己?不过是败者托辞而已,杜伏威,你现在是武人?是王者?还是……阶下囚?”
杜伏威不曾想陈源会问出这般问题,下意识的思索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定位自己,喟然一叹:
“成王败寇,你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吧。”
他是武人,却因为势力渐大,起了争霸之心,不再是纯粹的武人,可于争霸天下而言,他又没什么政治嗅觉,依然奉行武人刚愎和勇武那套,而今反倒是不伦不类。
“你倒是清醒得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听到陈源讥讽的话,杜伏威反倒是没先前那么怕了,他只想将心中的话吐出:
“从我走上这条路,就再无法回头,体会到那种滔天的权势,没人会放弃,并且所有与你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也不允许你放弃。”
陈源知道他说的不假,但仍不屑道:
“杜总管该不会以为凭借这些毫无军纪可言的流寇,就能夺得天下吧?”
杜伏威知道陈源看不上他,只一脸苦涩的道:
“我以帮派起家,本身军队里将士们的素质便良莠不齐,如今天下动乱,形势变幻莫测,我就算是想要整顿军纪,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动手啊!”
政治方面确实是他的短板,但他麾下有人,有很多人,当然不乏能看出江淮军问题所在之辈,但他动不得。
只要他整顿军纪,看似庞大的江淮军必将分崩离析,这一点,从他最初以帮派起势之时就注定了。
他也不过是被身后无数贪婪却又不愿承担风险的人推着往前走的人而已,若能一路登临九五,皆大欢喜,若不能,他就是祸乱天下的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