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奇双目异芒电闪，恣意自在被凌厉取代，他蓦地挺直仙骨，全身袍袖无风自动，须眉飘张，形态变得威猛无俦，相比陈源毫不逊色。

袍袖飘拂，化出其修长晶莹的仙手，只一拳击出，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变化，却又是毫无伪借的轰在陈源指掌间。

嗡！

拳掌相碰，时间像凝止不动，两大高手凝止对立，劲气横流滚荡，舞动二人衣袍！

而后，无法言喻的波纹蔓延开来，天地为之一暗，不是变黑，而是黯淡无光！

这是武道意志的交锋，外人只看见陈源抬手向宁道奇一推，宁道奇出拳抵挡，随后二人便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只有周身泛起氤氲之气。

待劲气消弭，二人才触电般退开，宁道奇遥遥拱手，由衷的赞叹：

“阁下这一式南天门，立意高远，老道佩服！若将之完善，老道的‘散手八扑’亦不及你。”

他出身道家，哪会不知南天门意味着什么？那是神话传说之中隔绝人仙的门户，断绝天地的屏障！

只从这一式散手，他已经读懂了陈源的意志，是凡是仙，自己说了才算！

能以这等招式倾述求道之心，展现修持信念，由不得他不惊叹。

陈源平复翻涌的气血，眸光垂落，气息敛起：

“只一个‘虚’字落在前辈手中就有此威能，前辈散手八扑名摄天下，名不虚传！”

他亦真心叹服，他那一招虽是草创，却涵盖自己几世所学精义，宁道奇能无伤接下，足以让他动容。

从净念禅院轻易打死宗师巅峰的了空，陈源就知道大宗师很强，但宁道奇依然超出他所想，方才那一拳，虚实之间，浑然天成！

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终始不存，此是招式变化！

又有从无为变作有为，有为再归无为，进而有为而无，无为而有，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无为有为，玄通万物，此是武道神意！

招式万化，武意逍遥，老庄法旨，宁道奇已臻登峰造极之境。

一招之后，二人既没有动手，也没有退去，宁道奇仰首，陈源垂眸，此间就此沉寂。

许久，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忽露出童真般的笑意：

“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事，在星宿间将变成可能。”

陈源知他想点化自己，并未随他仰观壮丽的夜空，仍垂眸水面波光，应道：

“天上也好，水中也罢，星空似在眼前，实则远不可及，天意自古高难问，我参不透，道长告诉我，如何？”

宁道奇眼中再闪过讶异，垂眸水面，果见波光潋滟，他张口欲答，忽说不出口，只呢喃重复：

“天意自古高难问，高难问……”

陈源手腕一翻，一枚方印出现在其手中，再度开口：

“自然之道，不外弱肉强食之道，你们强的时候，自然是遵循你们的规则，但……”

他稍稍一顿，声音渐高，哪怕没有展开武道意志，宁道奇亦感觉到其中不容置喙：

“现在我强，和氏璧在我手中，我才是正统！你们若顺应形势，预计后果，真正为天下万民着想，就该投朕麾下，为朕奔走，而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什么定数，实则怕折损自身利益！”

现在，他的规矩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