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来福双双殒命,薛姨妈一挥手,二人尸体被四名健妇拖了出去。
薛宝钗感到压抑,自己一番话竟去了两条人命。
这二人的确不能再留,却也没想过置他们于死地,以为妈妈只会含怒发卖他们而已。
薛宝钗轻轻一叹。
…
母女俩回到房内。
同喜、同贵为母女二人斟茶,但止不住颤抖的手,茶水洒了一桌。
薛姨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吃人的老虎,还是索人命的厉鬼,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太太…”
同喜、同贵跪地讨饶。
薛姨妈挥挥手:“出去。”
同喜、同贵磕了头,战战兢兢地离去。
薛姨妈流着泪道:“看吧,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丫头都怕我了。”
“明明我活着,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
言及至此,薛姨妈双手捂面,哭得直抽抽。
薛宝钗靠在薛姨妈肩膀上,柔声道:“那两个刁奴每每撺掇哥哥寻衅滋事,绝不能留。妈妈只是做了对的事情,她们一时不能理解,过后就想通了。”
薛姨妈只觉心累,说道:“我原只当你哥哥不成器,贪顽,心想等他长大了就会好转,不曾想,他还不长眼,徒惹一顿毒打。”
说到这里,薛姨妈顿了顿,踌躇片刻,又道:“许是无人管教的缘故。”
“乖囡,你说我们搬往神京如何?”
“你姨妈、二舅舅都在神京,我们过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不说,兴许你二舅舅还能抽空好生管教一下你哥哥。”
听见这话,薛宝钗美眸闪了闪,陷入沉思。
妈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妈妈要找人管教哥哥,大舅舅不是在金陵吗?为何非要去神京寻二舅舅管教?
薛宝钗一时猜不透薛姨妈的用意。
薛姨妈捧起薛宝钗的脸蛋,梨花带雨地说:“你爹死了后,家里再没个制得住你哥哥的人,妈也是没办法了,呜呜…”
薛宝钗听得难受,内心有些松动,开口问道:“妈妈要去神京,我们家在金陵那么多产业如何处理?”
薛姨妈抹了抹泪,不假思索地说:“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薛宝钗闻言,眼神明灭不定。
爹死后,家族生意渐亦消耗,营收逐年减少。
大抵是那些奴仆欺哥哥年幼,不谙世事,合起伙来拐骗。
念及此处,薛宝钗一咬牙:“妈妈既决定要走,何不把金陵的产业都处理了。”
薛姨妈惊讶道:“处理了?那么多产业都处理了?那我们今后吃什么?”
薛宝钗道:“只留神京几处产业就好。正所谓鞭长莫及,我们人在神京,如何还能掌控金陵。”
这下子,薛姨妈不作声了。
金陵的产业是薛家的根基,哪能说处理就处理。
沉默了半响,薛姨妈犹豫道:“不如请二房帮忙照看着?”
薛宝钗苦笑:“二叔漂泊不定,久不在金陵,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无论去何处都把家眷带在身边。妈妈如何寻得二叔?”
薛姨妈哑口无言。
女儿主张处理掉金陵产业,她后知后觉,大抵猜到怎么回事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家里没个能顶门立户的人。
薛蟠不谙世事,日后能不能撑起门户亦是未知。
靠山、靠山…
薛家急需一个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