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瞧着小道士没有说话,兀自又开口道:“怎么?你这下贱小儿做不了声了?”
小道士脸僵硬如石,我很少见到他这副愠怒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担忧他的情绪。就在我们将心捏紧而不得言语的时候,一道身影像是一把捅破屏障的利箭出现在小道士面前,她打破我们阵营的沉寂,骂道:“贼胆鼠辈,蒙着面不敢见人,还道人家是下贱小儿!我看你才不要脸!”
毫无顾忌说话的人正是平日里脾气臭的桑鱼,她回过头,对向小道士,冰冷的语气中却是透露出仗义:“喂,你干嘛,平日里闷不吭声也就算了,现在人家都骂到你娘头上了,你就不好好扇他几巴掌,让他的狗嘴里吐出几颗牙来?”
小道士闻言怔了一下,而那黑衣人冷笑道:“扇我几巴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一个贱妇生的小儿,他敢教训张家正统之子吗?”
“正统?”我喃喃,心头一紧:“难道说这人是小道士的哥哥?可如果是哥哥,为什么讲话那么不客气?就因为不是一个妈所生?”
就在我想之际,桑鱼呸了一声,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张家正统生的,这小道士是旁出。”
“没错!”那人骄傲应和。
桑鱼冷笑着,悠悠道:“那要我说,你们的爹爹才是下作,他下作的有了正统,还纳了妾,既已那么做了,就该好好管教正统生的,省得他为大不尊,只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臭丫头!你!”那人的骄傲一下子被利刃击碎,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
然而桑鱼并没有打算休止,她继续道:“还没完呢,我说你好好正统所出,却是夜半偷窥我们,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要你爹娘知道,定然羞愧地钻到地底下去。”
平日里我是不喜欢桑鱼盛气凌人的样子,但这一刻,内心是暗暗高兴队伍中有那么个伶牙俐齿的。
“好厉害的丫头!”夜行人中,一个女子开口怼桑鱼:“既有那么厉害的嘴巴,不知道手脚底下功夫如何?”
桑鱼细长眉眼带着笑意道:“手脚底下的功夫是专门用来打掉你的牙齿的!”
那女子听言,冷笑道:“臭丫头,还不知道谁打掉谁的呢!看剑!”
话语之间,冷光忽现,桑鱼眸光一凛,看那剑已避之不及,她脚步踉跄向后退定,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小道士倏然抢步,如清风徐徐,一手将枯叶拢于怀中,转身之间,已用凌霄挡开了恶女人的攻击。
桑鱼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毫不在乎自己是女儿身,和着男人打成一团,可这下因为被相救的小道士拢于怀中,惊惶过后,反应过来,羞容满面,嗔道:“臭小子,放开。”
小道士当下也不顾桑鱼喝,只待将她带到安全之地,淡淡说了句“别往前”才将她放开。而只此功夫,被击开的黑衣恶女举着剑,复又卷土重来,危急时刻,一身清冷白衣就着月光忽向前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