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像个武夫。”
这家伙圣贤书未必读了多少名堂,他爹的装腔作势倒已谙熟!
“金瓶梅学问深!”
王九啥眼力?进门起,房中的一切早已尽收眼底。叶深那本藏于床头里侧,外露小半截封面的金并两字,硬让正经的王九好一阵才懂。
叶深低头看书的脸,顿时红白不定,立刻更低下去!继而拍案而起:“你就是王九?”
“京城愚民坊传你如何英雄了得!以讹传讹竟至江南士林。诗茶会上众人都当笑话听,独我料或有几分真!不想原来是个贼匪。”
王九却语气平淡:
“莫生气,贼匪算啥,李维酣大人还说我是投降建奴的叛贼。”
叶深闻言一愣!定定神反问:“竟有这事?莫非是谬传吧。”
看神情,这漂在海上的叶公子似真不知情!王九淡淡的道:“我出去处理点事再来,叶公子可向纪百户询问详情。”
事情倒肯定不少,但当前最重要的事是搞定叶深。不过,已经刻意忘了很多东西的王九,不愿再听到与之相关的一切……
半个时辰后,在叶深的东张西望中,王九徐徐步入却不作声。
叶深端不住了!
王九早已明白一个道理:正如前世美国说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你最好是真的有!
之前的叶深被关押了还很嚣张?那是忠诚老实的武夫将军,在前阁老公子面前,那真的不够看!
现在不一样了!他王九反正已被东林党钉成了叛贼……
端了半天,叶深还是先开口:“王将军被人误会,这倒让叶某没想到。不过,王将军也不该自暴自弃!被误会之事,总能设法澄清,比如叶某或许就愿在调查核实后,向一些世叔伯父做出证明。”
叶深先给个模棱两可的画饼,重又气势上来!手指王九怒斥:
“但王九你抢掠商队!破坏藩属国救灾大计!攻击朝廷卫所!关押的卫所百户还是朝廷命官!”
“王九你怎么说?”
老子吃下嘴的还吐出来不成?王九心念电转间,淡淡问道:“叶公子,叶大人这是静极思动了?”
叶深闻言愣了好一阵!又重新打量王九一番,心中在翻江倒海:
难怪此人如此年轻尽打胜仗!原来,他竟连我为何会出现在这,也早就一眼看穿!
万历爷素来不喜东林,却又违抗不了大道人心!家父才当了几年不尴不尬的辅臣!却终究被万历爷怂恿浙党等奸佞掣肘下,伤心致仕。
现在,万历爷每况愈下!东南士林在谋划事变后,共推贤达而首辅宰执。因而,家父才派我出来游学!向东南士林示以坚贞不渝。
叶深在久久愣神,令王九莫名其妙:多大点事!不就是向东南士绅纳个投名状么?不就是叶向高还想出来升官发财么?不寒碜!
叶深却不这么想……
这种事绝不能承认!
“家父心向田园、寄情山水!致仕归乡正是其多年宿愿,算是求仁得仁,岂有静极思动之说?”
叶深轻声说了番自己都不信的话,继而厉声起劲。
“王九!我刚才指证你的桩桩逆行暴举,你到底还有何话说!你真要自暴自弃做个乱臣贼子?你就算不怕天下人唾骂,难道不怕你与所部被朝廷剿灭?不怕你与部属的家人亲友!都被你无耻连累吗?”
王九心中叹息:耳濡目染!这孩子太入戏。转头看向纪白:“纪白,我写给朝廷的呈报里,得加上近日辽海台风肆虐一节,记住!”
王九说完就转头向外,再不多看叶深一眼。
“等等!王九!你这是何意?”听懂了的叶深慌忙想喊住王九。
可王九仍在朝外迈步!叶深急切大喊:“王九!皮岛上还有那么多兵民!还有天下悠悠众口!还有天地神明!贼子安敢!”
可王九仍不搭理他!“纪白,记得再加一节,台风肆虐、海刮妖风、岛生瘟疫!东阳堡士卒自建奴之手逃出生天,却遇妖风惨雾…”
“贼子安敢尔!”
叶深一个箭步窜出,欲伸手推回王九,可被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王九看一眼!竟又自觉缩手。
好在王九也已停下。
气势却已矮上大截!叶深毕竟心虚又年轻,竟腆出一张笑脸:“王将军,叶深向来脾气直爽…”
王九平静的脸上差点露出笑意!见叶深期期艾艾,本就不想得罪这小子太狠的王九!倒也借坡下驴:“都是年轻人,理解!叶公子还有事?”
“王将军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