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如蒙大赦,忙从宗祠里出去,平儿、鸳鸯等丫鬟都看她,她对平儿道:“弄五碗热茶来,都渴了。”
平儿等去倒茶,王熙凤就在宗祠外等,冷风拂面一吹,她也清醒了不少,两眼空空,忽瞧见月光中,地面上有一个碗,还有些茶叶,问道:“你们谁还在吃茶呢?”
赖大忙道:“二奶奶,我等没这个闲心,这是那孔大爷的。”
王熙凤默然,想来这孔大爷就是给李纨弄热茶才出去了,可笑可叹,他一个外人,竟比老太太还在乎珠大嫂子的性命。
兔死狐悲,想着以后自己也是这个下场,王熙凤眼眶含泪。
不要许多工夫,平儿等捧了五碗茶来,王熙凤收拾精神,挨个端进去。
李纨喝了热茶,渐渐苏醒,仰头瞧见王熙凤,眼眶一热,二人紧紧握着手。
贾赦和贾政二人还是在说孔梅溪的事情,贾母不情不愿,一声不吭,耳朵里听着这些话,心里跟刀子搅似的,到后半夜,也没商讨出结果,贾母早睡了,这两位兄弟只能一面打着呵欠,一面商量着,直到第二天鸡鸣,才商量出一个策略来,二人一起请孔梅溪吃酒,孔梅溪和谁吃,谁的女儿嫁过去。
······
孔梅溪照例早起习武,耍了个八卦掌,林黛玉也来晨练,睁着明亮澄澈的眼睛问他道:“昨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孔梅溪道:“不关咱们的事。”
林黛玉倒不是个八卦学家,好奇心虽重,见孔梅溪不答,“嗷”了一声,也就不问了,老老实实站了个把式。
见贾探春今日不来,林黛玉愈发好奇,昨夜到底发生了事情,连老太太都在宗祠里待了一夜。
正凝思时,贾赦和贾政一起来了,都黑着眼圈,打着哈欠,对孔梅溪异口同声道:“贤侄。”
孔梅溪寻思道:“果真是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见这两位老爷言语如此热切,他只在肚里笑。说道:“二位老爷有何贵干?”
贾赦和贾政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贤侄用过了饭不曾?”
孔梅溪摇头。
“不妨到我那边吃饭。”
孔梅溪道:“那一起呗。”
“不行!”贾赦、贾政齐声道,彼此之间虽然话里退让,但岂有一个肯占下风的?
看林黛玉投来好奇目光,孔梅溪心里得意,那贾赦和贾政霎时就像学会了隐身妙法似的,他眼里根本没有这兄弟俩。
此时,一个婆子来了,先对贾赦、贾政行礼,对孔梅溪道:“大爷,宫里的安老爷来了,说皇上有旨意。”
孔梅溪笑了笑,对林黛玉一扬眉,冲贾赦、贾政拱手,“看来这饭不便吃了。”
贾赦和贾政面面相觑,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