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才第一次参加会试，不中也算不得什么。

下一科再战便是。

贾瑞才二十一岁，就算三四科后中榜，那也还是年少有为。

眼见天色不早，贾代儒吩咐老太太早点预备饭菜，招待亲朋。

贾瑞受不了舅舅抽个不停地旱烟味，出了院子透口气，小厮宫儿从巷子外跑过来，到贾瑞面前行礼，低声禀报：“刚去大街外探听了，报子喜报已经报进了三十名。”

贾瑞听了，面上洒然一笑，道：“别跑来跑去的探听了，在家里候着好了，太爷在屋子里招呼客人，你们也一旁预备听使唤，不要等叫你们时见不到人。”

回转身去，心道：这回不中就不中吧，要不过几日去托了贾政关系，谋个偏远的小县做老大去，然后搞一波“种田”流……或者就挂着个举人身份好好经营产业，日后做“帝国首富”，再然后娶几房漂亮又有才华的媳妇儿，携美江南、五湖四海游荡，反正现阶段不会也不想继续去受读书的罪，再去苦读准备第二次第三次会试了……人生各有各的精彩，并不是只有科举出仕、为官做宰这一条路。

柳湘莲见贾瑞半天没有回来，向老太爷并贾瑞舅舅王超告罪一声，出来寻贾瑞，他是贾家的常客，来熟了的，是以也不拿自己当作外人，见到宫儿候在院门边，上前问道：“你家大爷刚才出屋子，现在怎么不见了？”

宫儿指着临院道：“大爷刚刚说要把收着的好酒拿出来喝了，到那院子去了。”

柳湘莲知道相邻的院子已被贾代儒买下，两处打通，改造成了贾瑞的书房、卧室等，他过了穿堂，两步进了临院，看见贾瑞正负手站在院中，微抬着头盯着刚抽出嫩芽的新植花木出神。

“这花木才冒绿芽，怎看的这么入迷？”

贾瑞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见是柳湘莲，笑道：“没有，刚在想事情呢！”

柳湘莲过来，站在贾瑞旁边，也瞧那花木。

“待天气暖和一些，我想着给太爷禀报一声，准备扶家父家母灵柩回金陵安葬，然后在江南游玩上一年半载的，柳兄有没有意，一起去江南走动走动？”

“这主意不错，近来我正想出趟远门，活动活动筋骨呢！到时候一定叫上我，再说你如今还是俺的‘东家’，东家有命，莫敢不从呐！”柳湘莲笑道。

贾瑞道：“这我要多谢你才是！芸儿年纪还轻，虽说办事还算机敏勤快，但毕竟经验不够，还好有柳兄你去坐镇，我总算放心下来！”

“贾芸还是不错的。”柳湘莲道。

“对了，前些日我看邸报，说颍州、禹州地界儿平定了几股匪盗，想来往金陵去的路途上也是不太平的，湘莲下来可稍作留意，拣那些靠得住的人，到时候咱们路上多带些人去，不要怕花钱。”

柳湘莲笑道：“你放心便是，有我在旁，凭着手中宝剑，路上还能护不住你的周全？”

贾瑞也笑道：“不是那话，到时候又车马又舟船的，要带的下人小厮们不少，或许还有女眷，人数众多，你一个人也照应不过来，我是预备要单独组一个护卫队伍来的，到时候都交给你代管可好？”

“哈哈哈！那感情不错，不瞒你说，这些日在你那工场里当班，整治那些泼皮无赖，倒也颇有心得，前两年学堂里上学那会读了些兵书，想着哪一日也带了兵去做个将军去，这一回就当实现梦想了，你那里的我看中间也有几个颇知侠义的，我再在外面找几个会武艺的朋友，总能凑个二三十人来，不过你可要等着花银子了！”

“三十人想也够了，银子不要替我俭省，尽可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