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国,南域,大庾岭。
雨还未停,天色昏沉沉,潮湿的风吹得门窗呼呼作响。
巷子中门户都紧闭,往日毫不作为的官吏突然勤快起来,挨家挨户的敲门,好似报丧。
每年七月份水稻收获,自然也是纳税的日子。
如今才六月份,提前一个月催收,也不知道今年赋税是多少。
今年,是个灾年。
“小叔,该吃药了。”
简陋的木板床上,消瘦的少年紧紧蹙着眉头,苍白面色显得格外吓人。
听到呼唤,身体被轻轻摇晃,秦烨终于从杂乱的梦魇中挣脱,睁开双眼,只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
耳畔还有灵动的声音呼唤,秦烨的神智逐渐恢复,脑袋却好像要涨裂一般,阵阵刺痛。
脑海中截然不同的画面相互穿插,两个迥异的人生交汇融合。
一方面,秦烨身处豪华都市之中,高楼大厦,衣食富足,却整日忙碌,数日不休,最终倒在地铁站口。
苦没少吃,甜没尝到。
另一面,他身处贫瘠山村,常年以狩猎种田为生,父母早亡,没两年哥哥病死,只留下哥哥的童养媳与其相依为命。
时逢水涝成灾,入山打猎越发的频繁,他失足滑落山坡,被人救回,伤口感染,垂死挣扎。
秦烨强打起精神,已经确定,自己这是穿越了。
他心情激动,却没有力气表现出来。
被搀扶着坐起来,苦涩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入口中,热汤入腹,暖流涌遍全身,让秦烨的面色变得好看了些。
“小叔终于醒了。”
苏泠月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大夫说高烧昏迷的人若是能再醒过来,就代表要慢慢好转了。
一碗药汤下腹,又喝了半碗稀饭,秦烨终于是有了几分气力。
伤口感染,他的体温高的吓人,脑袋依旧昏沉,但已经清醒了许多。
半死不活的状态属实难受,秦烨看向自己的身体,多处伤口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
白色的棉布大半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好不卫生。
“嫂嫂...”
秦烨想要开口,让苏泠月帮她把伤口的污布拆了,院门突然被敲响。
嘭嘭嘭!
“开门开门,快开门!”
苏泠月闻声大惊,雪嫩娇颜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应该是催税的官吏来了。”
她飞快的将头发披散下来,然后又前往隔壁厨房抹了一把锅灰在脸上,将兜帽扣在头上,这才冒雨打开院门。
“你家男人呢?”官吏喝问。
苏凌月似乎酝酿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且不如原来那般灵动:“回大人的话,我家男人卧病在床。”
“按照人口收税,你们家今年该缴二两银子的税,用粮食抵,还是用银子?”
“大人可否宽限一些时日?”
“可以!莫要晚了最后期限。”
官吏离去,这一次本就是提前催收,通知每家每户该纳的税银。
真正收税是在七月份,稻米收获的季节。
看着两个蓑衣踩着泥泞走向胡同深处,苏泠月关好门户,轻叹一声,回到堂屋,准备抓抓紧,多做一些手工刺绣。
原本,秦烨种田打猎,她做一些刺绣手工,两人虽然年龄都不大,但踏实肯干,没有累赘,家中小有积蓄,哪怕是今年水涝,勒紧腰带,也能挤出二两税银。
但前几日,秦烨跌落山坡,仅仅是三副汤药就用了一两银子,如今还剩下一碗,后续还买不买?
秦烨高烧不退,不买药怕是抗不过去。
今年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