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布新裁
旧布料的触感粗糙,远不如现代那些精纺布料柔软舒适,可此时此刻,它们却像是救命稻草般,给了我无限希望。脑海里那些零零碎碎的缝纫教程开始自动组接,我尽力回忆着每一个步骤,将布料折叠、比划,努力忽视柳儿投来的轻蔑目光。
后台的光线本就昏暗,我只能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穿针引线。可这具身体似乎从未做过针线活,我的手指笨拙得像是在操控木偶,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将线头穿进针孔。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吗?怎么连根针都穿不好啊?”柳儿双手抱胸,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还想修补戏服?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咬紧牙关,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针线上。终于,线头穿过了针孔,我心中一喜,正准备开始缝补,却发现针线盒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针线散落一地。
“真是活该!”柳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故意将脚伸到我面前,想要绊倒我。
我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脚下一绊,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已经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
“你……”我抬起头,怒视着柳儿,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抑下去。现在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我必须抓紧时间修补戏服。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疼痛,开始四处寻找散落的针线。
“哟,还挺顽强啊?”柳儿在一旁冷眼旁观,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充耳不闻,终于将所有针线都捡了回来。顾不上擦拭手上的血迹,我将针线重新穿好,开始一针一线地修补戏服上的破洞。
不知过了多久,后台的门被人推开了,周班主走了进来,看到我忙碌且狼狈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旁的柳儿便抢先说道:“周班主,您可算是来了!您瞧瞧,这江樱她……”柳儿故意拉长了尾音,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儿故意拉长了尾音,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江樱她根本就没想好好修补戏服,在这儿瞎折腾半天,是在故意浪费时间呢!”
我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周班主,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在我和地上的针线、布料之间来回打量,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周班主,你别看她现在装得认真,其实她根本就不会修补戏服!”柳儿见周班主不说话,更加来劲了,“我亲眼看见她把针都戳到自己手上了,这哪里是来做衣服的,分明是来绣花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抑下去,没有理会柳儿的挑衅,只是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手掌的刺痛一阵阵传来,提醒着我时间紧迫,我必须争分夺秒。
好不容易将所有散落的针线都找到了,我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戏服。可我毕竟对古代戏服的样式了解不多,只能凭借着记忆中的一些古装剧片段,以及对这件戏服原本样式的模糊印象来修改。
我将原本宽大的袖口改窄了一些,又把裙摆处过于繁复的装饰拆掉,试图让整件戏服看起来更加简洁干练。可我忽略了古代戏服的讲究,我自以为是的“修改”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哎哟,这是什么呀?这是哪一出戏的戏服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抬头一看,是戏班里的另一个演员,名叫翠儿,平日里就和柳儿走得近,两人没少给我使绊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时尚,咱们不懂!”翠儿旁边,另一个演员也跟着起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人家江大小姐可是来自大城市的,眼光自然和咱们不一样!”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毫不掩饰地嘲笑着我,言语间充满了恶意。我握着针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够了!”周班主的一声怒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他走到我面前,拿起我正在修改的戏服,仔细地翻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将戏服扔回我的面前,“抓紧时间吧,别误了上台!”
我心中一沉,知道周班主这是对我失望了。是啊,我改的这哪里还是什么戏服,分明就是一件四不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