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凤瞪了她一眼,怒斥一句,道:“别再说话了,咱们到目的地去,去揭开她那神秘的面纱和她那不可告人的身份!”
她俩姐妹不再言语,疾步如飞,朝目的地赶去。
她们姐妹俩不知过了多少处检查点,来到目的地上海法租界卢家湾西部一幢亭子间门口,正欲进房,忽然两股醉人的、不知何味的气味,扑鼻而来,两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女子,不言自笑,扭动蛇腰,挥着绸绢,从房里奔了出来,嗲声嗲气道:“稀客稀客!两位公子,请进,请进!”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人的手,车过身去,直往房里走去。
她俩姐妹忽见她俩逢喜事似的,拉着她们进房,感到诧异,但她俩却身不由主地随她俩进房而去。
一进房里,姐妹俩顿时恍然大悟,笑着同声道:“别猴急,别猴急!我们到一间房里品茶之后,咱俩哥们儿,准定‘吃了’你们的!”
两个妖冶之女,乐开了嘴,鹦鹉似的应了一声,挽着人手,摇摆腰肢,向一间房门步去。
一进房里,满屋里充满着直欲打脑的胭脂之味,而房里却布置得颇是华丽,如同洞房。
两个烟花女沏茶之后,客气请她俩品茶,姐妹俩谢了一句,但不品茶。
两个女子笑靥如花,眨动着勾魂摄魄的丹凤眼,正待说话,忽然,秋凤问道:“姑娘,这房子是你们的吗?”
两女一听这话,瘫了似的,坐在椅上,转笑为愁苦,不约而同地喟然长叹,齐声道:“公子爷,你真会开玩笑!这等房子,我们那有钱买的起哟?”
秋凤岔开话题,问道:“你们的妈妈呢?”
一女抢话道:“妈妈她呀,正在楼上招待贵宾,你们稍等一会儿,妈妈她呀就来相见公子爷您们。”
秋凤非礼似的拍了浓妆艳抹的一女肩头一下,嘻嘻一笑道:“请问小姐,你们常住这儿是么?”
另一女抢话道:“不,不常住。我们今天,天还没亮,妈妈呀这个催命鬼,催人起床,命令我们即刻动身,来这儿招揽客人开张‘营业’。”
秋凤一边点头,一边哦了一声,道:“你们其中一人去请你们妈妈来,本公子爷有话问你妈妈。”说着探手入怀,掏出四块大洋放在桌上,以示酬劳。
两个女子陡见大洋,如同瞎子见钱,眼睛豁然一亮,比铜铃还睁得还大,喜上眉梢,正欲抢钱,秋凤忽然扇子一挥,笑道:“别抢,别抢!你们都有份,都有份!你们快去请妈妈去,我重重有赏!”
两女一听,应了一声,翩然而出房去了。
两女一走,万秀一脸羞涩,低声说道:“凤妹,这鬼地方,咱们快快离开了吧!”
秋凤拦住万秀,低声道:“别急别急!我们打听之后,再走不迟!”
她俩姐妹不再说话,品茗起来。
他俩品茶一会,忽听得一阵阵脚步声响,跟着交谈的话声从房外传了进来,姐妹俩闻声不惊,相顾不语。
万美姐妹俩突然眼前一亮,跟着一股股颇为浓烈得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一老二少女子扭动蛇腰,挥着绸绢,春风满面地从外面步了进来。
她们姐妹俩打量一眼走在前面的女子,只见女子,年约四旬,但体态妖娆,风采依旧不减少女,她俩一见之后,心里暗赞她美。
中年美妇扭动腰肢,挥动纱绢,不言自笑,正要开腔,秋凤起身,抱拳一揖,微笑着脸,问道:“来者可是妈妈吗?”说罢,看着美妇,不住抛妩媚眼。
中年美妇和那两个烟花女突然敛容,惊愕不语。
半晌,中年美妇回过神来,一边行礼,一边笑盈盈道:“我是妈妈,不知两位公子爷找我有何贵干?”
秋凤轻摇折扇,笑吟吟道:“敢问妈妈,昔日您在何处开妓院谋生计啊?”
中年美妇一怔,跟着生气,但她忍怒,强颜欢笑道:“不瞒公子,我往日在马德路开店营生。”
美妇不待她开口,把脸一变,不欢不喜道:“公子爷,你是查户口的是么?”话带讽刺,在于词锋。
秋凤不与她一般见识,不答她话,飞快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仍笑着脸道:“请问妈妈,这座房子是谁卖给你的?你若答正确了,这一张五十两银票就归你花了。”
中年美妇一改适才面孔,啊哈一笑,笑容可掬,抢似的把银票抓在手,一边扭腰,一边笑道:“不瞒公子,是一位姑娘卖给我的。不过……”话说这儿,脸泛惊恐和怒容,心悸似的不说下去。
秋凤故作惊诧,问道:“妈妈,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中年美妇哎呀一声,结结巴巴道:“她呀,通身穿的黑色衣裤,头戴头套,只有一双迷人而会说话的眼睛露在外,跟魔鬼似的,怪吓人的!”说罢,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战。
中年美妇在秋凤催问下,强镇定心神,道:“唉,实不相瞒,妈妈我本有房的,可是那女比恶鬼还凶恶,她强行叫我把她的房子买了。我呀,在她强迫之下,极不情愿的买下了这一幢极其昂贵的亭子间营生。”
秋凤点头,哦了一声,问道:“那姑娘真的身穿黑衣黑裤吗?她有多大年纪?”
中年美妇哎呀一声,摇头说道:“她呀,全身穿的黑的,头戴头套,只有一双迷人而动人心魄的大眼睛裸露在外,脸蛋那儿看得清楚啊?我听声辨她年纪,她大约在十四岁至十六岁之间。”
秋凤嗯了一声,柳眉一扬,问道:“你的老房,现在卖了么?是否那姑娘买下了吗?”
中年美妇摇头叹道:“那有那么好的事情和好运气哟?老房子,我没卖,至今‘营业’。”
秋凤又掏出一张十两银票,打发走鸨母之后,坐在椅上,品茗起来,想着心事。
两个烟花女子不失良机似的,连忙上前,像孩一样,嘟起嘴巴,撒起娇来。
秋凤一目了然,赶忙付了钱给她俩,双手伸出,手指如爪,抓住她俩一只胳膊,略一捏之后,整个人儿弹跳而起,但她不落地,人在半空中,像电射一样飞跃而出房门,她身轻似叶,飘落地上,拔腿便奔。
万秀跟着出房,一声不吭,跟随其后。
两个烟花女惊而痛叫着追人出了房门,那有人在?
她俩惊奇得张大嘴巴,噤若寒蝉。
万秀姐妹俩一阵风般的出了亭子间,不约而同地扭头一看,见人没追上来,轻拍波浪起伏一样的胸脯子,相顾一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万秀纳闷道:“她们卖房,避我们纠缠,这是因何呀?她们又隐居在那儿去了呢?”
秋凤道:“她们迁居,隐居它地,毫无疑问,无非就是生怕我们揭开了那老妖精的真实身份。”
万秀问道:“你知她的身份?”
秋凤一听这话,心里不悦,白她一眼,怒道:“明知故问!”
秋凤蛾眉一蹙,喃喃自语道:“老妖精为什么深藏身份呢?难道她身份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万秀正要开口,秋凤正色道:“走,咱们快到目的地去瞧瞧。”
万秀一脸茫然,低声问道:“到何处去呀?”
秋凤右手食指,一边点她的头,一边气急败坏道:“你呀你,怎么这么笨呢?唉!走!”
万秀一脸羞赧,嘟着嘴巴,话到口边,但不敢撄怒她,欲言又止。
她俩妹姐一路南行,但都不语,顺利地过了几个检查处,倏地转向,加快脚步,向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