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六年肮脏年岁,刀口舔血。
他以为他的心已经够冷,够硬,没想到还是输给她。
他的妮妮才是最狠心的。
祁书言久久的,无法回神。
他身上笼罩的那层悲伤,更为粘稠,沉重,压垮他肩身。
“她无非就是仗着我爱她。”祁书言将手机放下,缓慢的起身,离开,融入无边夜色里,“骗子。”
说那么多诺言,爱他,永远不分开,又要将他的心划烂,摔碎,全不在意。
宴妮把他扔掉了,不要了,说走就走,她未曾想过,他爱她爱到生命里,骨血中,没她不行。
求过,逼过,得到一句最恨的人。
祁书言很疲累,心痛到麻木,只想让黑暗庇护他,洗涤他伤口。
他再怎么样,也没在车里抽烟,难散,她讨厌烟味,到时候去接她,她又不肯跟他走。
掌心还是那条项链,那只蝴蝶,他立在车边发狠的抽烟,想压下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却无济于事。
浓稠夜色中,男人背影冷寂,像卿安寺下的暴风雪中,最孤独的那抹剪影。
恨也没关系,有爱才有恨,以后她会恨他恨的咬牙切齿。
宴妮这几日很不安,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搬家,主要是她现在月份大了,经不起这么一直折腾。
又过了几日,茉莉给她报了平安后,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她也收到了祁书言的消息。
【照顾好自己,我不打扰你。】
宴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松了口气,也像是闷的发疼。
她从不否认,她深深的爱着祁书言,或许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让她慢慢遗忘。
习惯、依赖、爱,短短两个多月,她还没有办法完全清空。
只是自那天之后,她情绪变得很差,经常坐在某处发呆,黯然伤神。
她夜里抽筋的频率越来越高,经常哭着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小夜灯亮着,自己孤孤单单的被罩在光线里。
抽筋真的很痛,她每次都要哭好久,缓不过来,只能摸着小腹和宝宝说话。
“妈妈有好好在吃钙片,也有晒太阳,宝宝乖一点好不好,不要那么舍得妈妈掉眼泪,妈妈自己一个人,很辛苦的。”
今晚,她的小腹里,传来细微的颤动,像是那个小生命,也在安抚她。
宴妮泣不成声,“谢谢宝宝体谅,妈妈会努力的。”
她人生的第一次胎动,在一个悲伤的夜里,周遭寂静无声,她只能听到自己在哭,怎么也止不住。
其实,是她不想承认,压抑在心底的想念,翻涌而出,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她总忍,今天终于爆发了。
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小宝宝在踢她的肚皮,用仅有的方式和她交流。
宴妮将手覆上去,感觉宝宝又踢了一下,她感受到生命的魅力,酸涩苦闷的心底,钻出丝暖意来。
“宝宝叫念念好不好。”她将眼泪抹掉,又轻拂着肚子,像是安抚,“爸爸总念叨你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就叫念念,如果是男孩就叫阿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