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白听着那人的下场,手掌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他是有些忿忿于有人趁人之危牵走了自己的马,但是罪不至此啊,他哥哥在担任户部员外郎之前在大理寺当值过一段时间。
当时家里面没有人照顾还是个小孩的他,他哥哥就直接带着他住在了大理寺之中,由此至几年前他哥哥卸任大理寺的职位,改为户部员外郎之前他对于这些刑法一类的事情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偷盗按照所盗赃物大小性质以及是否造成了其它损害为判别标准可以分为六档,从最小的杖五游街到最后的绞监候也同样分为六档不同的刑法。
若是按照实际情况,此人虽然也属于犯罪,毕竟马有鞍即为有主,按照律法发现马匹之人可以找马的主人寻求一份赏金,赏金上限不得高于马匹价值的十分之一。
而一旦马的主人有异议的话找到了马的人还需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偷盗而得来的这马才可以领到这份赏钱。
但是即使按照自己的这匹马价值千金也到不了上三档,也就是对应刺青流放,劓刑,绞监候这三条刑法上面来。
听肖歌的讲述,廖白已经猜到,下山虎前辈和本地的县衙是准备按照重伤一人掠夺大量财物的顶格方式处罚此人的。
只是这显然是过了的,廖白估摸对方是在他的马儿去找同伴的路上牵走的,并没有抢夺行为,若是讨上一个好点的状师甚至可能赔一大笔钱然后就被直接释放了。
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让对方蒙受不应该属于他的刑罚,廖白感觉非常的不好。
“我撒谎了。”
少年见同伴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制止了对方的说辞,小声的道。
“什么?”
肖歌一脸的疑惑,他有些无法理解友人是一个什么意思。
“我说我向你们撒谎了,我不是被人偷袭的,是我自己踩到了镰刀。”
少年说完之后涨红了脸,直接将自己裹入被子里面不愿意再看后面的朋友。
“你自己踩到的镰刀,这怎么可能,镰刀那么显眼的东西你怎么可能踩到上面去还将自己给弄伤了,我说了你不用同情他。”
“不是同情,是正义,虽然他有罪,但是不应该这样处罚,这远远超过了应该的量刑,因为我的谎言让犯人过量的承受了刑罚,这和我亲自动手对他施加刑罚又有什么区别。”
廖白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当众承认自己撒谎了让他感觉非常的羞耻,但他还是小声地向身后的同伴解释道。
“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准备怎么办,去向下山虎先生说明你撒了谎,这样只会让大家以为你是想要以此博取一个好名声。
而前辈则怎么做都是错的,放走人是他护不住来这里的少侠,到时候就是坏了他的财路,不放走则显得他不近人情,你这样横竖都是要将一心为你的前辈给逼上绝路。”
肖歌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