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顺着张秃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河对岸赫然坐着几位蒙古人。
他们身着华贵的裘皮长毛服饰,腰间佩着弯刀,个个趾高气扬。
而在他们旁边,还有几位神态自若、面带笑意的番僧,手持念珠,看似慈眉善目,但眼底深藏的凶光令人胆寒。
对岸那几位番僧映入眼帘,令朱重八目光凌厉,犹如剑锋般锐利。
自己找了许久的番僧,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给他遇上了。
陆江安面色凝重 ,声音低沉至极,缓缓说道道:“我因为一些事,不小心得罪了那帮番僧,这场角抵要是办不下去,只怕这河下孽龙会要了我全家老小的命。”
“但大师要是心生惧意,在下也绝不强求,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愿意与番僧为敌的。”
朱重八凝视着那些番僧,眉头微皱。
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当面与那些番僧作对,只怕难以脱身。
“重八,去试上一试,我估计这河中‘孽龙’也饿了,就先拿那东瀛人给它开开胃。”
此时李霄周身云雾渐浓,龙首之上似乎有怒气奔涌,金鳞见红,光芒闪烁间透着一股血腥之气。
“师父你知晓这孽龙是何物了?”朱重八一愣,旋即问道。
“有几分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李霄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云雾中回荡。
“徒儿领命。”朱重八说罢 ,便又转首看向陆江安,“师父有命,贫僧自然要上去试上一试。”
在场所有人看着朱重八在原地自言自语,皆是惊疑不定。
他们脸上充满困惑与警惕,交头接耳,觉得这定是个疯和尚。
而当朱重八说愿意上角抵台时,众人更是满脸难以置信,一个个嘴巴大张,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就连陆江安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壮和尚竟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竟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师!你不要命了?坐对岸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密宗番僧!不是禅宗律宗的吃素秃驴!”
张秃儿顿时急得面红耳赤,连忙上前拉住朱重八的衣角,“哪怕你们都信佛,你们可是天差地别!万万招惹不得啊!”
“大师所言当真?” 陆江安也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略带疲倦的脸庞都因此颤抖。
他也听闻了今日大明寺内来了个疯和尚,在大明寺内大闹一通,降妖除魔,救了不少百姓。
这和尚虽然疯,但却本事了得,如今看来,正是眼前这人。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自然不能看陆施主沦落至此。”
朱重八双手合十,转头看向陆江安,缓缓道:“但贫僧需要陆施主先告诉贫僧,那些黄铜炉你是从哪拿来的。”
陆江安垂眸看着大雪落入运河,思索一番后说道:“那十几尊黄铜炉是邋遢道士让我捞上来的。”
“捞上来?从哪捞?”朱重八眉头微皱。
“在这扬州城,还能从哪捞?自然是从这大运河里捞啊!”
话音落地,朱重八的眸中瞬间盈满惊愕,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凝视着坐在那张雕花红木椅上的陆江安。
而李霄龙须飘动,金色龙眸微闪,瞬间迸发出摄人心魄的精芒。
此时祂已经清楚,自己的猜测与现实极为接近了。
朱重八没有坐在陆江安旁边,依旧站立在侧,双手抱胸,目光犀利,“那邋遢道士让你从大运河哪处捞出来的?他知道这人...... 黄铜炉在哪?”
“那牛鼻子好像知晓铜炉在何处一般,每月初与月末便会指明地点,让我派人下河打捞。如今已经整整捞了六个月,正好十二尊黄铜炉。”
陆江安的话音中掺杂着丝丝难以抑制的怒意,似乎对那假周颠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