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滴！我就赌你烫不死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深吸一口气后，路明非主动关闭了无尘之地。在火焰冲破水流即将喷射到他脸上的那一刻，这条龙像是被什么人捏住了嘴，火焰消失了。它先是一愣，随后发现自己关于火焰的权柄被没收或者禁止了，就对着路明非无声的怒吼。

“卑贱之物也敢冲撞至尊！”耳边传来魔鬼般的轻笑。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立场，是为谁做事，”路明非又重新打开了无尘之地，将自己和这条龙都包含了进去，他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发现是青铜做的，很结实。“按照我弟弟的计划，你作为一头次代种，是没有理由和资格撞到我的刀口上来的。”

“但很可惜，你想要伤害我的朋友。那就是跟我作对。”

参孙半匍匐在他的对面，既是蓄力也是戒备，面对这个黄金瞳比自家主子还亮的混血种，他不由得发自心底感觉到恐惧。特别是刚才自己刚才喷火的时候突然发现火元素们都失去了对自己的亲和力，这是自己头上两位亲王也不能做到的剥夺和伟绩。

“我猜我的朋友们可能是做了些什么冒犯你或者你家主子的事情，如果你很生气我替他们给你道歉。”路明非叹了口气，“但你不能杀他们，因为我朋友不多的...”

“你到底是谁！”参孙咆哮着。

“哎，果然不认识我啊。不过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这样动起手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说着路明非打开折刀。

“这龙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怎么还喷火？”叶胜想。下一刻，他看见火光照亮下的路明非的脸。

怎么是路明非？他不带潜水设备就下水了吗？难道他的言灵跟曼斯教授的一样也是无尘之地?还是我吓傻了？这是幻觉？

火焰很快就熄灭了，叶胜用探照灯往上照去，水里空荡荡的，什么生物也没有。只有身旁缓缓移动的青铜花纹可以表示自己的位置正在逐渐靠近水面。

位置来到水下四十米。叶胜看到面罩内的亚纪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他扭头把探照灯对着身后的青铜城顶端。

确实精彩。一个像倒扣的碗状的空气罩正在青铜城顶端的平面上，路明非在里面看着他俩挥手。那双黄金瞳犹如船上的探照灯般照亮了一部分水域。他的脚边匍匐着一条十几米的大鱼，鱼儿还长着翅膀。

方才那张对着叶胜示威的大嘴，现在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尾巴闭合着。它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路明非，只不过它也确实死了，一柄大号的折刀正插在它两眼之间脑门的位置上。

从水中上浮二十米需要多久时间？不是，路明非给这龙秒了？

“亚纪！”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最钟爱的学生酒德亚纪正在船侧的救生艇旁边，那个总是闪烁母性光辉的日本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满是血污的江水中，成功上浮。她正吃力地把一只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黄铜罐往救生艇上推。

“塞尔玛！快点救人！”曼斯大吼，随即破口大骂，“上来！别管那个罐子了！你们日本人都是偏执狂！”

亚纪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把黄铜罐推到了救生艇上，这才抬头看了曼斯一眼。曼斯这才发现亚纪在水面上踩水的姿势有些不科学，她已经半个身子都浮出了水面。

曼斯和船员们仔细一看，才发现亚纪的腰上有一双手正托着她，原来是叶胜，处于视角阻碍他一直在亚纪身后。

“太好了！快把他俩扶上救生艇！报告校长，任务圆满完成！”曼斯松了口气，哈哈大笑。

“不，还没有结束，路明非还没有上来。”昂热摇了摇头。

笑了一半的曼斯立刻噎住了。他走过去问正坐在救生艇上摘下面罩的叶胜，“路明非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他?”

“船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跟路明非好像是同一种言灵。”叶胜大口的呼吸着，“我们俩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条龙杀了。现在他还在水下维持着无尘之地，说需要咱们带着钩锁下水把那个大家伙的尸体运上来。”

所有人都发出欢呼声，昂热笑着从兜里掏出早已为叶胜准备好的万宝路香烟。曼斯则是亲自带领着几位船员下水协助路明非去了。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

根据诺玛实时传递的情报，叶胜和酒德亚纪在得到了路明非的地图支持后在青铜城外遭遇了一条纯血龙类，船上的曼斯教授也束手无策。因为三峡地区的时间正处于下半夜，又加上狂风暴雨，所以镜头转播暂时关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施耐德教授搓着手来回走动，这样的等待让人坐立不安。

“好大只！”路明非喊出声来。

“大只？”昂热校长皱眉，“什么大只？”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被一条黑色的背脊覆盖了大半，那东西张大着嘴，所有人都能看见它密集的牙床一直延伸到接近喉咙，昂热拔下折刀，擦拭干净后收好。

路明非猛地拍了拍这具龙尸的翅膀，“字面意思啊。”

亚纪被路明非的话逗笑了，接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大概是笑的时候牵扯到了撞击的腰椎。

“不要说话，医生正在准备给你正骨。”叶胜责怪的看了一眼她，继续给她轻柔的按摩。

“虽然释放言灵的时候你浑身冰冷，但现在手还是怪温暖的嘛。”亚纪回过头对着叶胜温柔的笑，“刚才在水下咱们说的话...”

“啊对！”叶胜一拍脑袋，“曼斯教授，我们想申请退出一线。”

“退出一线干嘛？啊我知道了！我果然没猜错！你俩就是在谈恋爱！退出一线是不是准备要谈婚论嫁了！”路明非鼓掌起哄。

“按理说我们不该拒绝两位英雄的要求，但如果真像路明非说的你们在谈恋爱，那就违背了...”曼斯一脸严肃。

“批了。回头我发邮件给施耐德教授，这件事算校长直接批准。”昂热抬抬手打断了曼斯的话，“当然我认为，你们俩应该好好地给你们的［S］级学弟表达一下感谢。”

“曼斯……你到底怎么样了？”施耐德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屏幕忽然亮了，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银白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头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升起的朝霞把他的皮肤变做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新生的阳光。

从皮肤和面容看，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可坐姿像一头年轻的狮子。

全体霍然起立。

“昂热校长。”施奈德教授说。

“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靠岸。我们获得了重要的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我宣布解散。”校长淡淡地说。

控制室里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教授们激动地互相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学生们分做两派，一群围绕着恺撒，一群围绕着楚子航。教授们也鼓起掌来。狮心会和学生会的精英们各自看着会长，恺撒和楚子航也鼓起掌来。于是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一瞬间屏幕里全是站立鼓掌的人。

路明非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盯着屏幕。

“解散！”施奈德教授宣布。

学生们离开控制室，都向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显然校长在他们眼里是个偶像派人物。校长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请大家稍等，借此机会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随后他提起坐在摄像盲区的路明非给大伙看，学生们诧异地回过头，校长在屏幕上举起了折刀，“让我们恭喜路明非已经通过［3E考试］，分数是史无前例的满分，他不但保住了自己［S］级地位，更是在本次行动中提供了地图和杀死了一条次代种，并救下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我将特别授予他校长奖学金。”

镜头拉远，大家顺着折刀的指向看去，是参孙的龙尸。同样浑身湿透的两人里，路明非的衣服是更加潮湿的，到现在还一直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水。

教授和学生们彼此传递着惊诧的眼神，相隔一百年之后，又一个可以直面纯血龙类并且成功屠龙的［S］级混血种出现在卡塞尔学院，这个外表看上去贱嗖嗖且极其脱线的男生不但用考试的分数，还用那超乎寻常的能力为自己的阶级做了注解。

无与伦比的［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