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百里沐笙狐疑的接过,抽出信纸展开。
“江湖庙堂各枝头,芳菲六月各乘流。他日若逢君王面,且笑孤影梦中留。”
她喃喃念出信中的内容,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这贺少卿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
告别就告别,做决定就做决定,怎么还要讥讽她一句,如今是孤家寡人。
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随后问身后的丫头,“东洲陛下如今在哪儿?”
“陛下今早御驾亲征了。”那丫头如实回。
“他伤都没好,怎么御驾亲征了?”百里沐笙有些讶异。
东方言锡此前被温刑所伤,后来又和白愧交手,显然如今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去打仗了。
“陛下有所不知,西凉如今是兽穷则啮,已经开始不分昼夜攻打三国边境。西凉有火武器在手,让东洲将士望风披靡,陛下前去镇定军心了。”
那丫头神色凝重,语气充满了担忧和无奈,“不仅如此,西凉还联合天机阁江湖生乱,如今外面可是乱成一锅粥了。”
百里沐笙神色凝重了一些,便问陌离如今在何处,那丫头领着她去找了陌离。
进了陌离所在的院中,房间门口有四个丫鬟候着,见到百里沐笙规矩的行了礼。
百里沐笙让她们起来,自顾进去。
东方九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身后腰间依旧别着那只竹笛,百里沐笙扫了他的背影一眼,自顾朝床那边而去。
守在床边的丫鬟行了礼,百里沐笙让她起身后,便问:“她可曾醒来过?”
丫鬟一脸忧心忡忡的摇头,“未曾。”
百里沐笙瞧着陌离苍白的面色,心里升起一些愧疚,“请军医看过了吗?军医如何说?”
“瞧过了。军医说皇妃内伤严重,外伤也很严重,又耗费太多体力,故而迟迟不醒,不过性命无虞。”丫头如实回话。
百里沐笙松了一口气,性命无虞就好。
她走到东方九身后,如今说不上来对东方九是何情绪,怨恨也有,可怜也有,同情也有,敬佩也有。
犹豫半晌,竟无从开口。
“若你要回北溪,便自行离去,言锡那边本王会同他言明。”东方九语气冷淡,依旧背对着她。
百里沐笙看了一眼陌离,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她不是施夷?”
东方九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不语。
“无迹呢?他既然与你一起去的灵山,你和温知故都回来了……”
“他死了。”东方九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灵力溃散,到了灵山就气绝了。”
百里沐笙便不再言语,虽然早就知道结局,可心里依旧升起一抹悲痛。
静默半晌,她才说:“陌离就有劳夷亲王费心照料了。她醒来若是想回北溪,还请夷亲王莫要阻拦,派人传信于朕,朕亲自来接她。”
东方九听见脚步声出去,这才微微侧目,余光暼向陌离,冷漠的神情没有半分波澜。
良久后嘴角才扯出一抹冷笑,回北溪?
她若非要离开,谁又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