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缘由如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当初离开伯牙山庄,是因为贺家主要杀我。他卜卦窥天算出来能覆灭伯牙山庄的人,除了慕容修,还有我。”
百里沐笙坐起身,满脸坦然的盯着贺少卿有些黯然神伤错愕的脸,“贺家主支开你,是为了杀我。他并非只派了你一人去杀慕容修,在你走后他又派去了五十门内高手。”
贺少卿被百里沐笙坦然的双眼盯得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垂下头去,无奈轻笑出声。
原来,他们、是错过了。
“贺少卿,那一年你对我很好,好到我舍不得走,好到让我心生愧疚,好到让我想长住伯牙山庄。”
百里沐笙盯着贺少卿的脸,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那同时我内心十分不安,始终有一种悬崖走钢丝一样的不踏实感,无措又无可奈何。”
贺少卿缓缓抬头,红着眼,迷茫的目光不解的望向百里沐笙。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触犯了贺家家规,而你为了不让我被赶出去,又是只能替我受罚或者只能关我禁闭。我不知道伯牙山庄的人何时能接受我,让我可以不必时刻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我甚至不知道,你若是出了任务不在伯牙山庄时,自己是否能安稳无虞,能否随心所欲,能否有片刻的岁月静好。”
贺少卿看着她苦笑的脸,抿紧的唇,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话,心里的酸楚猛烈的涌上鼻腔,酸的鼻头发了麻。
没忍住,一滴泪就滑出了眼眶。
原来,她曾经有这么多顾虑和委屈。
心里的愧疚夹杂着后悔,吞没了他多年的执念和坚持,此刻似乎他已经无法再开口,要一个机会了。
“我记得离开伯牙山庄后,你再次见到我时,你不是问我累不累,也不是问我渴不渴,饿不饿……”
百里沐笙垂眸看着身上的被子,释然一笑,“你问我,为何要逃,为何要杀伯牙山庄的人?为何不等你回来?”
贺少卿垂眸自嘲一笑。
那时年少,属实混账。
明明是担心她的,担心的要死,担心的寝食难安。
可为了年少的尊严,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抛弃者,所以骄傲的展示自己的生气和恼怒。
哪想过后果……
“你轻而易举就给我定了罪时,我就想,你我不是一路人。”百里沐笙仰头轻笑一声。
不知道是笑自己过去贪心,还是笑自己当初的幼稚。
“那一刻,我觉得你和北溪城中,那些不容我辩驳分毫就诬陷冤枉我的人,一样讨厌。”百里沐笙瞳孔一偏,斜视贺少卿。
那一眼,饱含了怨和责怪。
贺少卿愧疚难堪的,只敢用余光看着她。
百里沐笙目光又看着那软帐,双腿屈起来,双手圈住膝盖下巴抵在双膝上。
“可慕容修不一样,他明知道我抢他玉玦,是为了让他助当时孤立无援的我复仇,他也不曾拆穿。”
“他明知道我亲近他是为了寻得剥离双魂的法子,是为了利用他的人,利用他的筹谋逃出北溪城,他也不曾质问怨怪,还会纵容我,替我善后。”
贺少卿听着她语气里隐藏不住的欣喜、爱慕和满足,心里苦涩的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慕容修明知道西山别院是我执意要置之死地来确认他的心意,他也毫不犹豫强行出关去救我。他没有怪我、怨我、质问我……”
百里沐笙说到此处时,心里酸酸的,声音也带了些哽咽,“而是说,阿笙,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