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凌晨一点了，这老头竟然还没睡？”

我颇为诧异，随即敲响了院门。

“嘭嘭嘭。”

并喊了声：“太爷爷。”

按照辈分，我爷爷还得叫李大富一声叔。

“诶！”

屋内传来了浑浊的应答声。

片刻，李大富提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是你小子！”

说着就打开院门，把我迎进了院内。

“嘿嘿，是我，太爷爷，这么久没见您，您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我关上大门，从李大富手里接过油灯，扶着他往堂屋走。

“硬朗什么硬朗？没几天可活了！”

没几天可活，是李大富的口头禅，说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活蹦乱跳。

在我听来很‘凡尔赛’。

“太爷爷，话可不能乱说啊！人嘴都是臭的，说多了真会应验！”

“混小子，咒我呢？”

“哪能啊！我是在劝您！”

“劝我？我可听说了，你也劝过你爷爷，结果你爷爷就嘎嘣了。你小子还是少劝我为好，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劝！”

“我嘴又不臭！我劝我爷爷是劝他少说话，又没说别的，哪能是我劝死的？”

“对啊，你爷爷现在可不就少说话了么！你小子嘴是不臭，可你浑身发霉！”

李大富的嘴是真臭！

说话比我还难听。

可他是长辈，我只能讪讪笑笑，没敢怼回去。

他边说边打开了屋内的灯，用手指了指方桌旁边的凳子：“坐吧。”

一眼看到老旧方桌，我不由有些疑惑。

只见方桌上摆放着一碟小菜，一碟蘸料，一个铁制壶酒，两个酒杯，以及两双筷子。

左右看上一眼，暗道这里也没别人啊？难道李大富会算卦，一早算准了我会来，就特意准备了两个酒杯？

我也不客气，大刀阔斧坐下，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太爷爷，我可以陪您喝点，但您年纪确实大了，要少喝。”

“说了不让你劝我！我就喝！”

李大富接住酒杯，呲溜一声一饮而尽。

接着用筷子头沾了点蘸料，在嘴里漱起了筷子头。

他的牙只剩下三两颗，吃东西费劲，只能沾点蘸料下酒了。

我心里好笑，老小孩老小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太爷爷，您没有假牙吗？”

“有是有，刷了。”

“太爷爷，您这房子旧了，住着不安全，怎么不搬到我伯伯家？”

我说的伯伯，是李大富的孙子。

李大富说：“人老了，有味，也脏，再说了，我在这里住惯了，不想挪窝。”

“......”

我本以为，李大富会问我一句这么晚找他是不是有事？

他只要问，我就顺着话茬说出找他的目的。

可东拉西扯了一大堆，这老头一点都不上道，始终没问我来找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