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关云死盯了马知远片刻,微微一笑,嘴里说道:“马大帅是不是想代燕自立?”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的马知远骨头都碎了,面色苍白,几乎站立不住,声音都变了:“关云妹妹,你不要胡说。。。哪里有的事。。。你别胡说。。。”
常关云看着神不守舍的马知远,心里轻蔑的一笑,紧接着说道:“马知远,天下人都知道,天下人都不敢说而已,关云今天说了,就是杀头的罪名,对吧。”
马知远定了定神,心悸道:“妹妹不要胡思乱想,我马家对大燕国的忠心天地可鉴,你不要听了别人的胡说。”说着,也不敢看关云,拔脚就想往外逃。
常关云却不饶他,嘴里继续说道:“我父统领铁峰营驻守狼平关,加上贾元道将军北征半路撤回的十五万大军,如今狼平关驻军二十余万,可关外的辽军只有一万多人,可有此事?”
马知远扶着廊柱不敢言声。只听常关云连珠似的说道:“自从贾将军的大军入关,狼平关外的辽军和关内我军却是相安无事,你父帅下令关门落钥,不准放一个人进关,甚至不顾百姓死活。我父实在看流民可怜,私救了数千流民入关,却遭马大帅训斥,可有此事?”
“辽军和杜宣叛军已兵临开封,列阵黄河,大燕国下旨请河西节度使马光河带兵勤王,以解都城之围,马大帅称病不出,且严令我父和贾将军不得妄动,袖手旁观,可有此事?”
“我兄常威披肝沥胆,为救大燕和黎民百姓于水火,亲身犯险,如今身在开封重围之中,马大帅非但不救,还猜疑忌惮我兄,恨不得他死于围城之中,是也不是?”
马知远被常关云咄咄逼人的追问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闻听这句却是仰起头说道:“没有,我和我父帅没有猜忌常威兄的意思。”
常关云冷笑着死死的盯着马知远看了半晌,方说道:“罢了,你是不会害我哥的,我知道。”
马知远这才喘了一口气,想起来自小被这个泼辣女子玩闹追杀的情景,心有余悸的说道:“关云妹妹,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身子弱,受不得惊吓。”
常关云叹了口气,口风一软,笑道:“知远哥哥,妹妹适才冒犯了哥哥,请恕罪。我知道马大帅胸有大志,如今天下分崩离析,马大帅有这个能力这个威望收拾残局,也是江山社稷之福,只是我眼看着马大帅大好的局面就要拱手想让,心里实在是着急啊。”
马知远捧着心口,看着常关云不解。常关云也不理他,侃侃而言:“我知道马大帅忌惮辽军,不想与之冲突。如今开封紧急,而辽军却只留一万兵马对峙狼平关,你就不想想这是什么用意?辽军既也不希望河西节度使来插手中原,也不想和河西节度使开战!只可惜马大帅想不明白,辽军是不可能长久的盘踞中原。你马家是想从契丹手里争大宝,还是想和杜宣抢天下?杜宣军引狼入室,天下人不齿,正是马大帅振臂一呼,天下聚首的时机,还不乘此机会诛杀杜逆?毫无动作的话,将来如何服天下?”
马知远眉头紧锁,支吾了半晌,方说道:“可辽军势大。。。”
常关云不待他说完,直接打断说道:“谁说打辽军了,谁说真要救大燕国了,让我父亲带点兵去开封转一下,只说诛杜逆,不说战辽军,面子里子都有了。待到辽军撤出中原,将来马大帅不就是天下共主?”
马知远想了一下,一拱到地,说道:“可怜我马知远堂堂男儿,竟不如妹妹见识的深。受教了。”
常关云笑道:“远哥哥言重了。于公,自不必说,于私,我要救我哥。切记,此话万万不可让人知道出自关云之口,否则,我常家满门人头落地。”
马知远忙道:“不敢,马某知我父帅并无取大燕自立的打算,妹妹想错了。但是妹妹一席话,令知远茅塞顿开,我这就回去禀明父帅。”
“不行。”常关云笑道:“今日你回府,至少两日后才可提及此事。”
马知远愣了一下,行了礼,再也不敢看常关云,匆匆的走了。
元宝从门后探出脸来,怯怯的问道:“姐姐,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常关云笑道:“我也不是很懂。”
元宝奇道:“那你怎么会说?”
常关云笑了笑,拉着元宝说道:“大哥写信教我的啊。。。一位姓杨的哥哥和他一起。”
元宝仰起脸来笑道:“那有没有赵仁哥哥的信?”
常关云脸一红,笑骂道:“说什么呢,讨打。”
元宝不待她说完,转身咯咯笑着跑远了。